最终,秃鹫和另外两名持枪守卫押着方大军停在了一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把手的金属门前。秃鹫在墙上的密码盘按下一串数字,又进行了虹膜验证,门才无声地滑开。
里面是一个被称为净化室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金属盒子。四面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是光滑的、泛着冷光的特种合金,没有任何窗户或装饰,绝对的隔音、屏蔽。房间中央,只有一张冰冷的金属桌子和两把同样材质的椅子。头顶一排惨白的LED灯管,将室内照得没有一丝阴影,也照得人无所遁形。
教授已经坐在了桌子对面。他依旧穿着那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打着领带,甚至连头发都一丝不苟,仿佛不是身处地下魔窟,而是坐在某个跨国企业的会议室里。只是,他那副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比在码头仓库时更加深邃,更加难测,像两口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
秃鹫将方大军按在教授对面的椅子上,然后沉默地退到门边,如同一个冰冷的影子。教授没有立刻说话,他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方大军,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拆解的精密仪器。这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甚至带着一点学术讨论般的腔调,但说出的话,却像一把淬了剧毒、冰冷无比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向了方大军最深层的秘密!
“陈先生,或者说……”教授微微停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方大军同志?”
轰隆!
方大军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都停止了跳动!血液逆流,四肢冰凉!他最大的秘密,最核心的身份竟然被对方如此直接、如此平静地揭开了?!
不!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强大的意志力在千分之一秒内强行压下了几乎要冲破胸膛的震惊和恐惧。他脸上的肌肉控制得极好,只在最初闪过了一丝极其短暂、符合正常人反应的愕然,随即立刻被一种更加浓烈的、混合着震惊、茫然和被侮辱的愤怒所取代。
方大军猛地瞪大了眼睛,身体下意识地前倾,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颤抖和嘶哑:“方大军?谁是方大军?教授,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叫陈默!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表演无懈可击,每一个微表情,每一个语调的起伏,都将一个被莫名其妙指控、感到荒谬和愤怒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用再演了,这很无聊的。”教授淡淡地打断了他,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他将放在手边的一台平板电脑拿起,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然后将其推到方大军面前。
屏幕上,两张照片清晰地并排列着。
一张,是他穿着笔挺军装,在部队时拍摄的标准照,年轻、刚毅,眼神清澈而坚定。另一张,是他穿着城管局制服,在一次工作会议上被拍到的生活照,略显成熟,但眉眼依旧。下面还附带着几行简短的文字资料,赫然是他的姓名、部队番号、转业单位等核心信息!
“从你第一次出手,破解‘青鸟’加密协议,展现出那种远超普通黑客、带着明显军事化训练痕迹的技能模式和思维逻辑时,我们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教授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把钝刀,在一点点地切割着方大军的心理防线,“你面对突发状况的应急反应,你对特定武器、通讯设备的熟悉程度,甚至你在思考时某些无意识的、只有长期经受严格训练才会养成的小动作。这一切,都带着无法抹去的、深刻的军方烙印。”
他微微后靠,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用一种审视标本般的目光看着方大军:“夜枭?呵,那不过是我们放在外围,用来试探水温、吸引火力的一个卒子而已。他们的失败,甚至你的潜入,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或者说,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
这句话,让方大军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夜枭竟然只是外围的弃子?自己的潜入可能从一开始就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你的出现,时机很巧合。”教授继续道,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方大军的心上,“我们现在需要搞清楚的是,你方大军同志,究竟是华夏军方精心培养,派来打入我们内部的钉子?”他的目光骤然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要刺穿方大军的灵魂,“还是说你确实是一个因为遭受不公排挤,内心充满怨恨,并且拥有惊人天赋,可以被我们真正接纳、并予以重用的天才?”
他将平板电脑收回,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你的答案,将决定你接下来的命运。是作为有价值的‘合作伙伴’,共享我们暗影联盟的资源和未来?还是作为一枚被识破的、无用的棋子,在这座深深的地下掩体里,无声无息地消失?”
净化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头顶灯管发出的微弱电流声,以及方大军自己那被强行压制、却依旧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万丈深渊的边缘,脚下是看不见底的黑暗,而面前,则是两条截然不同、却都布满荆棘和未知危险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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