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元大都。
这座盘踞在北方大地近百年的雄城,此刻却像一头匍匐的凶兽,寻常百姓感受到的,是城中骤然森严的戒备与风声鹤唳的压抑。而在宋青书三人的感知中,整座城池的上空,都被一股庞大、凶戾、充满了侵略与占有欲的黄金龙气所笼罩。
那龙气不再是中原皇朝那般中正平和,而是化作了一头张牙舞爪的黄金恶龙,盘踞在皇城之上,对着南方无声地咆哮。
城外十里,一处不起眼的小山坡上,董天宝扛着那柄漆黑的军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不耐烦地啐了一口。
“一股子骚腥味儿!这就是蒙元人的龙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他扭头看向宋青书,“小子,还等什么?直接杀进去,把那什么帖木儿不花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不就完事了?”
张三丰站在一旁,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袍在风中微微拂动:“师兄,莫要心急。此城已成天罗地网,那帖木儿不花既然敢摆开阵势,必然有所依仗。我们还是先探查一番,摸清虚实再说。”
“探查?探查个屁!”董天宝眼睛一瞪,“等你们磨磨唧唧探查完了,黄花菜都凉了!依我看,就听我的,一刀砍进去,什么阴谋诡计,在老子的刀面前,都得碎成渣!”
宋青书听着两位长辈的争论,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他摇了摇头,目光穿透重重阻碍,落向那座戒备森严的城门。
“师伯祖说得有理,却也不全对。太师父说得稳妥,但对我们眼下的处境,却并非良策。”
“哦?”张三丰和董天宝同时看向他。
“弟子身中‘神染’,如今的我就像黑夜里的一盏明灯,无论如何潜藏、如何收敛气息,在那位‘大祭司’的眼中,都与白昼无异。”宋青书平静地解释道,“任何潜行,都只会让我们落入被动,一步步被他们引入早已设计好的陷阱。”
“既然躲不了,那何必躲?”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与董天宝如出一辙的疯狂。
“我们不潜行,不强攻。”宋青书嘴角微微上扬,说出了一个让两位长辈都愣住的计划,“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位新晋的陛下。”
说罢,他当先迈步,朝着元大都的城门方向,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张三丰与董天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与……兴奋。
“这小子,疯起来比你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张三丰嘀咕了一句。
“哼,这叫气魄!像你那般瞻前顾后,一辈子都只能在山上画圈!”董天宝嘴上不屑,脚下却跟得飞快,甚至还抢到了宋青书的侧前方,一副“我来开路”的架势。
三人就这么收敛了惊天动地的气息,如同三位再普通不过的江湖人,走在通往城门的官道上。周围的行商百姓早已被城中的气氛吓得绝迹,宽阔的官道上,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在回响。
然而,就在距离城门尚有百丈之遥时,前方的道路中央,一道身影如铁塔般矗立。
那是一名身穿厚重黑铁甲,手持一柄开山巨斧的蒙古大汉。他没有戴头盔,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和一双如同饿狼般凶狠的眼睛。其人气息雄浑凝实,竟是一位大宗师巅峰的绝顶高手。
“站住!”大汉声如洪钟,手中的巨斧在地上重重一顿,激起一片烟尘,“前方元大都,来者何人!”
董天宝扛着刀,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一眼:“哟,还有人专门出来送死?”
那大汉却无视了董天宝的挑衅,目光死死锁定在宋青书身上,咧开一个森然的笑容:“奉大祭司之命,狼神卫副统领巴图,在此恭候武当宋真人,多时了!”
“装神弄鬼!”
董天宝最烦这种调调,耐心瞬间告罄。他二话不说,反手便将肩上的黑刀抽了出来。
一道纯粹的黑色刀光,仿佛撕裂了空间与光线,朝着巴图的脖颈一闪而逝。
面对这霸道绝伦的一刀,巴图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却不闪不避。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胸口的黑甲之上,竟凭空浮现出一只狰狞的狼头图腾!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霸道的刀光结结实实地斩在了那狼头图腾之上。巴图脚下的地面瞬间蛛网般裂开,整个人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震得倒飞出百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官道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他落地后“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煞白,但眼中却充满了狂热。
他竟然……没死!
“嗯?”董天宝眉头一挑,有些意外。自己这一刀虽然只用了三分力,但斩杀一个寻常大宗师巅峰,也如砍瓜切菜。这家伙,有古怪。
巴图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狂热地大笑道:“没用的!在这大都城内,在陛下黄金龙气的庇佑下,我们狼神卫,便是不死之身!”
话音未落,他胸口那被斩出一道深痕的狼头图腾,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从城中涌来的一丝丝黄金龙气,正在飞快地修复他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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