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寒风裹着雪沫子砸在书店玻璃上,我正用棉布擦拭那支泛着金光的钢笔——笔尖的星光比往常更亮,像是藏了一整个冬天的暖意。林晚抱着一个旧铁皮盒走进来,盒盖锈迹斑斑,上面用红漆写着“1989”,是社区清理老图书馆时发现的。“你看这里面,”她打开盒子,声音带着惊喜,“全是三十年前的未寄出的信,收信人都是‘星光巷的阿春’。”
我凑过去,指尖拂过泛黄的信纸,最上面一封的字迹娟秀,落款是“阿明”——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位阿明,而是另一个同名的年轻人。信里写着:“阿春,我要去南方打工了,等我赚够钱,就回来娶你,带你去看南方的木棉花。”信纸边缘有明显的泪痕,信封上没有邮票,显然没寄出去。
“老周说,”林晚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个扎麻花辫的姑娘,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捧着一束野草莓,“这就是阿春,三十年前搬去了邻市,去年冬天去世了,她女儿说,阿春一辈子都在等一个叫阿明的人,却没等到。”
我的心猛地一沉,握着钢笔的手突然发烫。笔尖的金光顺着指尖流出来,在照片上轻轻晃动,突然,眼前的景象变了——不是书店的暖光,而是三十年前的星光巷:老槐树下,扎麻花辫的阿春正把野草莓塞进一个穿蓝布衫的年轻人手里,年轻人红着脸,把一个铁皮盒递给她,说“这里面是我给你写的信,等我走了再看”。
“阿箭!你怎么了?”林晚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站在原地,眼前的幻象慢慢消散,可掌心的钢笔还在发烫,笔尖凝着一缕淡淡的、透明的光,像一段未说完的话。
“我看到了,”我声音发颤,指着照片,“看到了三十年前的阿春和阿明,他们在老槐树下告别,阿明给了她一个铁皮盒,里面是信。”
林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是钢笔的新能力?能看到过去的心意?”
正说着,老陈拄着拐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本旧户籍册,翻到“星光巷”那一页:“查到了,1989年的阿明,现在住在邻市的养老院,去年中风了,说不出话,只能用写字板交流。他女儿说,老人总拿着一个旧铁皮盒,里面是空的,不知道在等什么。”
“我们去找他,”我抓起钢笔和铁皮盒,“这是我们的第二十四支箭,要帮他们把三十年前没说的话,说给对方听。”
林晚赶紧点头,老周开车送我们去邻市的养老院。路上,钢笔的金光一直没散,我试着集中精神,眼前又浮现出更多画面:阿明在南方的工厂里,就着路灯给阿春写信,信纸被汗水打湿;阿春坐在老槐树下,一遍遍地看铁皮盒里的信,眼泪掉在信纸上;阿明攒够了钱想回来,却听说阿春搬去了邻市,找不到地址,只能把信藏在铁皮盒里,后来盒子丢了,他再也没写过信。
“原来他们不是不想见,是错过了,”林晚擦了擦眼泪,“阿明不知道,阿春也在等他;阿春不知道,阿明不是没回来,是找不到她。”
养老院的院子里积着雪,阿明坐在窗边的轮椅上,手里抱着一个空的铁皮盒,眼神空洞。他女儿看到我们,叹了口气:“我爸中风后就不说活了,每天抱着这个盒子,有时候会对着盒子哭,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走到阿明面前,把我们找到的铁皮盒放在他手里。老人的手指突然动了,紧紧攥着盒子,眼里慢慢有了光。我握着钢笔,放在铁皮盒上,轻声说:“阿明爷爷,我们找到你给阿春的信了,你想对她说的话,我们帮你说。”
钢笔的金光突然暴涨,顺着铁皮盒流进阿明的掌心。老人的嘴唇动了动,虽然发不出声音,可我却“听”到了他心里的话——不是声音,是画面:他想告诉阿春,他在南方看到了木棉花,和她描述的一样红;他想告诉阿春,他攒的钱还在,本来想给她买嫁妆;他想告诉阿春,他找了她很多年,没一天不想她;他想告诉阿春,对不起,让她等了一辈子。
“阿春奶奶去年冬天走了,”林晚轻声说,“她走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张你的照片,说‘等不到阿明了,可我不怪他’。”
阿明的眼泪掉在铁皮盒上,他慢慢打开盒子,把我们带来的信一张一张拿出来,用颤抖的手指抚摸着信纸,像是在抚摸阿春的手。我握着钢笔,集中精神,把阿春心里的话也“传”给了他——阿春想告诉他,她没搬远,只是去了邻市照顾生病的妈妈;阿春想告诉他,她每年都去老槐树下等他,等了三十年;阿春想告诉他,她不怪他,能收到他的信,她已经很开心了;阿春想告诉他,下辈子,她还在老槐树下等他,别再错过了。
老人突然哭出了声,虽然声音沙哑,却很清晰:“阿春……对不起……我来了……”
他女儿惊讶地看着我们:“我爸中风后从没说过话,今天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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