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沉重的绞盘声在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雁门关那扇包着厚铁皮、历经千年风霜的巨大城门,在没有任何攻城锤撞击的情况下,缓缓向内打开了。
门后,不是严阵以待的军队,也不是堆积如山的滚木礌石,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就像是一只巨兽张开了大嘴,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王爷,这……”
铁牛提着沾满黑血的熟铜棍,站在护城河边,看着那洞开的城门,心里有些发毛,“这就是那啥……空城计?”
“不是空城计。”
林晚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眉头紧锁,“是请君入瓮。”
城墙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活物了,连那种不死的怪物都没有。整个雁门关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城。
“他们在地下。”
萧景珩收刀入鞘,目光穿透黑暗,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藏在很深的地方。”
“那咱们进不进?”铁牛问。
“进。”
萧景珩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既然把门打开了,就是笃定我们不敢进。或者是……觉得进了就出不来。”
他转头看向林晚,眼神柔和了一些:“你在外面指挥,我带亲卫营进去。”
“不行。”
林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下面肯定又是毒宗的老巢。论打架我不行,但论对付那些瓶瓶罐罐和蛊虫,你不如我。我不进去,万一你们中了招怎么办?”
她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药囊,又指了指身后背着的一个特制喷火器(小型版)。
“再说了,我有这个。”
萧景珩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住,便不再多言。
“所有人,检查装备!”
“防毒面罩戴好!火折子备好!”
“进城!”
……
大军如黑色的潮水般涌入雁门关。
街道上空荡荡的,两侧的房屋门窗紧闭,有些还挂着过年时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显得格外凄凉。
并没有伏兵。
直到他们来到了关隘最深处的将军府。
将军府的大殿地板已经被掀开了,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向下延伸的阶梯。阶梯两侧点着绿色的长明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硫磺味,从洞口不断涌出。
“就是这里了。”
萧景珩率先踏上了阶梯。
这地道修得极深,盘旋向下,仿佛通往地狱。越往下走,空气就越湿热,墙壁上也开始出现一些诡异的壁画。
林晚举着火把,凑近看了看那些壁画。
画上画着许多扭曲的人体,有的长出了多条手臂,有的身体里钻出了虫子,还有的……似乎是在进行某种祭祀。
“这是‘造神’仪式。”
林晚的声音有些发冷,“毒宗的人认为,人类的肉体太脆弱了,只有通过蛊虫的改造,才能获得永生和力量。”
“一群疯子。”萧景珩冷冷评价。
终于,他们走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被人工改造成了一座宏伟的地下宫殿。宫殿的穹顶上镶嵌着无数夜明珠,模拟出星空的模样。而在大殿的正中央,是一个直径足有十丈的巨大血池。
血池里的液体呈暗红色,粘稠得像岩浆一样,不断翻滚着气泡。
而在血池的上方,悬浮着一个被无数根管子连接着的“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
他全身赤裸,皮肤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金色的、如同鱼鳞般的细密甲片。他的肌肉虬结得像树根一样盘错,身形暴涨到了三米多高,背上还插着几根巨大的骨刺。
虽然他闭着眼睛,但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呼吸困难。
“欢迎,欢迎来到我的‘神殿’。”
一个阴柔而癫狂的声音,从血池对面的高台上从容响起。
众人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黑袍、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端坐在一张由白骨堆砌而成的王座上,手里把玩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杯,杯中盛满了鲜红的液体。
“你是谁?”萧景珩上前一步,长刀出鞘,杀气凛然。
“我是谁并不重要。”
面具人轻轻摇晃着酒杯,发出低沉的笑声,“重要的是,你们即将成为伟大神迹的见证者,以及……祭品。”
他的目光扫过林晚,停顿了一下。
“特别是你,林晚。”
“你的那些小把戏,确实让我很惊讶。毒烟?声波?呵呵……不得不说,你是个天才。如果你愿意加入毒宗,我可以让你做我的副手,我们一起探索生命的终极奥秘。”
“呸!”
林晚啐了一口,举起手中的手弩对准了他,“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把活人变成怪物,这也叫奥秘?这叫变态!”
“变态?”
面具人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凡人总是无法理解天才的想法。就像你们无法理解,眼前这具躯体,是多么完美的一件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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