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幽冥殿南城分部,陆执的专属静室。
室内并无奢华装饰,只有几个蒲团,一炉静心香。陆执盘膝坐于主位,对面,坐着一个仿佛笼罩在万千阴影之中,连光线靠近都会被吞噬的身影。
暗影阁阁主,影尊。
他(或她)没有具体的容貌,甚至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是一团不断变幻、流淌的深邃阴影,唯有两点如同寒星般的光芒,是那阴影中唯一稳定的存在,注视着陆执。
“陆尊者,久仰。”影尊的声音中性而飘忽,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直接响在人的神魂深处,让人难以捕捉其真实情绪。“血海界一战,尊者风采,令人心折。”
“影尊亲临,陆某荣幸。”陆执神色平静,太虚领域自然流转,将对方那无形无质、试图悄然渗透探查的气息隔绝在外。“贵阁提供的情报与协助,功不可没,陆某在此谢过。”
“互利互惠而已。”影尊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我阁投资的是未来,而尊者,无疑是我们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一笔投资。”
“投资,需要持续的诚意和价值。”陆执淡淡道,“影尊此次前来,想必不只是为了恭维陆某。”
“自然。”影尊那两点寒星般的光芒微微闪烁,“首先,是兑现之前的承诺。关于‘天帝’及其爪牙‘域外邪魔’的部分核心情报。”
一道阴影凝聚成的黑色玉简,凭空出现在陆执面前的案几上。
“据我阁耗费巨大代价探查,上古末期,太虚之主与‘天帝’于‘归墟之地’爆发最终决战,太虚之主以身殉道,将天帝及其大部分主力封印于归墟。但天帝麾下部分邪魔残部,早已渗透诸天万界,潜伏下来,等待天帝破封或寻找新的降临坐标。地球,作为被封印的‘祖星’,其坐标……很可能已被部分邪魔知晓。”
“近年来,全球范围内异常事件频发,里世界暗流涌动,许多背后都有域外邪魔活动的影子。它们的目的,或是破坏封印,或是接引同类,或是……寻找像尊者您这样的‘钥匙’和‘变数’。”
陆执心中震动,这与他在陨星界域看到的零碎信息相互印证。他拿起玉简,神识沉入,里面是关于几种已知域外邪魔的形态、能力、弱点,以及它们在地球及周边界域可能潜伏的据点信息,虽然不够全面,但已极具价值。
“其次,”影尊继续道,“是关于合作模式的升级。我阁希望,能与尊者建立更深层次的战略同盟关系,而不仅仅是情报交易。”
“如何升级?”
“我阁将向尊者全面开放部分情报网络,共享关于域外邪魔、古老势力、诸天秘辛的核心信息。同时,在我阁能力范围内,为尊者及其势力的发展,提供一切必要的资源和支持,包括但不限于灵石、材料、功法秘籍,甚至……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出动‘影卫’协助作战。”
“条件?”陆执直接问道。
“条件有三。”影尊的声音变得严肃,“第一,若尊者将来执掌太虚神殿,需允许我阁在神殿势力范围内,建立三处永久性据点,并享有一定的自治权与资源开采权。”
“第二,在对抗域外邪魔及‘天帝’势力的战争中,我阁与尊者需互为奥援,情报共享,共同进退。”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阁希望,能获得观摩、研究‘太虚衍神决’基础篇部分内容的权限。”
前两个条件在陆执预料之中,但第三个条件,让他眼神微凝。太虚衍神决是他最大的依仗之一,岂能轻易示人?
影尊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道:“尊者不必担心。我阁并非觊觎核心传承,只是对太虚之力这种迥异于此世法则的本源力量充满研究兴趣,或许能从中找到更快识别、对抗域外邪魔的方法。况且,仅仅是基础篇的部分内容,以尊者的智慧,当知如何取舍。”
陆执沉吟片刻。暗影阁的情报能力和资源确实是他目前急需的。对抗域外邪魔和未来可能破封的“天帝”,仅凭他一人之力远远不够。而太虚衍神决基础篇虽然重要,但并非不可交易,关键在于尺度。
“基础篇前三层心法,可允贵阁观摩研究。但需立下幽冥契约,不得外传,不得用于针对我及我之盟友。并且,贵阁需提供等价的研究成果共享。”陆执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影尊那阴影构成的形体微微波动,似乎是在权衡,片刻后,那两点寒星光芒一定:“可!依尊者所言!”
一道由幽冥法则凝聚的契约卷轴在两人之间浮现,条款清晰,约束力极强。双方以神魂烙印确认,契约成立,化作两道流光分别没入陆执和影尊的眉心。
同盟关系,自此深化。
“合作愉快,陆尊者。”影尊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作为盟友的第一份礼物……根据我阁最新情报,西域黄沙古城的异动,并非偶然。那里似乎有一处连接着某个‘古神战场’碎片的入口即将开启,而石岳小兄弟的土德之身,是稳定并安全进入那处战场碎片的关键。但同样,也引来了不少觊觎的目光,其中……疑似有域外邪魔的痕迹。”
影尊的身影开始缓缓变淡,融入周围的阴影。“西域之事,或可成为我们新同盟的第一次实战检验。预祝尊者,再建奇功。”
话音落下,影尊已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静室内,只剩下袅袅青烟和沉思的陆执。
西域,古神战场,域外邪魔……新的麻烦,果然接踵而至。
他站起身,目光变得坚定。既然躲不过,那便主动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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