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方面的调查暂时陷入了僵局，江灵的父母除了坚持女儿未婚、对女儿近几年的具体生活一无所知外，再也提供不出更多有价值的线索。这个名叫江灵的女人，就像一滴水珠，在阳光下蒸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道模糊的痕迹。
与此同时，京州市内，对江灵社会关系和落脚点的排查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刑侦支队副队长尚桀带着队员李学凯，来到了江灵租住的公寓。公寓位于一个中档小区，环境尚可，一室一厅的格局，月租金不算便宜。
房东是个中年妇女，很配合地开了门，嘴里还念叨着：“这小姑娘看着挺文静的，房租交得也及时，就是不太爱说话。每个月房租3800，加上水电物业，差不多四千出头吧。她都是押一付三，微信转给我。”
尚桀和李学凯戴着白手套，在公寓内仔细勘查。房间收拾得还算整洁，但缺乏长期生活的烟火气，衣柜里的衣服不多，款式普通，化妆品也都是平价品牌，看不出任何奢侈的迹象。整个居住环境与其说是“藏匿”，不如说更像一个临时落脚点，或者刻意维持着一种不引人注目的低调。
“尚队，”李学凯一边检查书桌抽屉，一边低声道，“问过厂里了，江灵的工资每月到手大概六千块。如果房租水电就去掉四千多，那她每个月只剩下一千多块钱生活。陈队那边不是说，她每个月还固定给家里寄两千吗？这账对不上啊。”
尚桀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环顾着这个过于“干净”的房间，眉头紧锁：“嗯，除非她喝西北风，否则肯定还有别的收入来源。”
……
市局会议室，烟雾缭绕。外出调查的各路人马陆续归来，进行案情汇总。赵东来和韩鹏坐在主位，听着汇报。
陈文强先开口，语气带着 frustration（挫败感）：“林城那边，江灵父母很肯定她没结过婚，对‘全职太太’的说法完全否认。他们只知道女儿在京州工作，偶尔寄钱回家，每月大概两千块，但对她的具体工作、社交圈一无所知。这条线，暂时断了。”
接着，尚桀汇报了对江灵住所的勘查结果：“住处找到了，普通公寓，月租加杂费约四千元。根据工厂提供的工资水平，她税后约六千元。如果每月寄给父母两千，那她个人可支配收入几乎为零。这不符合基本生活逻辑，我们判断她一定有其他隐匿的收入渠道。”
李学凯补充道：“而且她的住所非常‘干净’，个人物品很少，像是随时准备离开，或者刻意保持低调。”
这时，王国风接过了话头，语气凝重：“关于资金流向，我们遇到了麻烦。我们详细核查了王海荣和江灵名下的所有银行账户流水，近一年内，没有发现规律性的、可疑的小额或大额资金转入。无论是王海荣声称的‘被诬陷’，还是我们怀疑的他们通过原料差价牟利，在银行流水上都找不到直接证据。”
他顿了顿，分析道：“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使用了非本人实名登记的银行卡或第三方支付账户进行资金交割；第二，他们直接使用现金交易，完全规避了电子流水。”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如果资金流向查不到，很多猜测就无法证实，案件的推进将异常艰难。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听着汇报的韩鹏，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看向尚桀和李学凯，问道：“尚桀，你刚才说，江灵的房租是押一付三，通过微信支付给房东，每月3800，一个季度就是元，没错吧？”
“是的，韩局。”尚桀肯定地回答。
韩鹏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清晰而沉稳：“那么，你们在核查江灵银行流水时，看到的是一笔笔元的支出记录，并且下意识地认为，收款方就是房东本人，对吗？”
尚桀和李学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恍然和尴尬。他们确实先入为主了！
韩鹏继续道：“微信支付，尤其是零钱支付，其流水细节（特别是收款方具体账户信息）在个人的银行流水单上通常不会完整显示，往往只标注为‘财付通’或‘微信支付’等平台名称。这意味着，我们看到的只是‘江灵支付了元’，但这笔钱最终流向了哪个具体的微信账户，在银行流水上是看不真切的。”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个关键点深入人心，然后斩钉截铁地说：“立刻！重新向银行调取江灵、王海荣，以及化工厂所有关键岗位人员名下的全部银行账户流水，这一次，要求必须附带尽可能详细的交易对手方信息，特别是对于通过微信、支付宝等第三方平台进行的交易，要设法获取平台提供的、包含最终收款方/付款方账户信息的明细！”
赵东来赞许地点了点头，补充道：“韩局说的对！我们很可能被支付方式‘欺骗’了。房东收到的是江灵的微信转账，不代表这笔钱最初就是从江灵的银行卡出去的，也不代表收款账户就一定是房东本人实名！这里面操作空间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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