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依旧按之前的安排分配:
唐秀秀和江云娘带着孩子们坐一辆,
另一辆装着物资,最后一辆则坐着唐青儿、方雪娘母女,还有柳老夫人和她的儿媳。
常老爷子接过缰绳,亲自赶车,其余人则步行跟随。
荣氏见状,又凑到萧策身边哭闹着要坐马车,却被萧策严词拒绝。
他冷冷警告:“再闹,就把你扔在这儿!”荣氏被儿子的狠劲吓住,不敢再作妖,终于安分了下来。
队伍从天光破晓启程,一路跋涉至日挂中天,终于寻到一处依山傍水、风景清幽的所在。
柳太傅和常老爷子经过一番商议,都觉得这里是安葬老友的绝佳之地,
当即决定就将张大人葬在此处。唐青儿悄悄找了个无人的角落,
取出几把铁锹,分给众人。在大家的合力之下,一个规整的土坑很快便挖好了。
众人小心翼翼地将裹着张大人的睡袋缓缓放入坑中。
这时,唐青儿又借机从空间里拿出一叠纸钱,这意外之举让常老爷子又惊又喜。
小小的坟包堆好后,他接过纸钱,点燃后一边往火堆中不断放入纸钱,
一边对着老友的遗体絮絮叨叨地念叨:
“老张啊,对不住了,只能先把你留在这荒山野岭了。
到了那边,你可得好好收拾那些害死你的白眼狼!
这些钱你拿好,别让旁人给骗了去……”
一旁的柳太傅早已老泪纵横,不住地用袖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时不时哽咽着说上几句与老友的话别之语,满心都是对张大人的不舍与悲痛。
纸钱烧尽的刹那,一阵微风轻轻吹过,卷起燃尽的纸灰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飘散。
常老爷子望着漫天飞舞的灰烬,眼中泛起一丝欣慰,声音沙哑地呢喃:
“老张,是你吗?你这是对我们给你找的归宿满意,是不是?”
回应他的,只有那漫天飞舞的纸灰,无声地诉说着离别与哀思。
料理完张大人的后事,已经日落西山了,他们在不远处扎营。
从今日起,也算是正式脱离了流放队伍。
不过就算他们不愿脱离,也没有队伍可以去流放地了。
应该除了他们这些人,恐怕幸存下来的寥寥无几。
那些解差更是死了个干净。晚饭后,萧策找到常老爷子和柳大人。
三人去了僻静处似乎是在商议什么大事。
唐青儿没有管,她对之前营地的危机后怕不已,故而即使休息也将异能铺散开来。
随时捕捉那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她自动屏蔽了萧策和祖父柳爷爷的对话。
忽然,一阵隐约的打斗声毫无征兆地传入唐青儿耳中。
她心头一凛,瞬间清醒过来,以为又有敌袭,当即绷紧了神经。
可仔细一听,她却忍不住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一丝啼笑皆非的神色——这打斗声里,
还夹杂着影一、影五、影六等几个与她相熟的影卫的怒骂声,此起彼伏:
“你们这些蠢货!唐姑娘也是你们敢惹的?
王爷的命都是她救的!”这是影一怒不可遏的声音。
“就是!老子打死你们这些没眼力见的东西!
都怪你们,现在唐姑娘的好吃的都不给我们了,
老子真是被你们连累惨了!”影五的声音里满是愤愤不平。
“没错!唐姑娘多好的人啊,你们竟敢对她拔刀相向,
是不想活了是不是?”影六的怒吼也紧接着传来。
“……”
打斗声中,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带着几分狼狈与慌乱: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知道错了!”
“那是荣太妃的命令,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实在不敢违抗啊!”
“是啊是啊!哥几个之前根本不认识唐姑娘,哪里知道她的身份!”
“谁能想到她竟然是王爷放在心尖上的人,
早知道那是未来王妃,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她造次啊!”
听到这里唐青儿撇了撇嘴,屏蔽掉那些声音,心中吐槽:
王妃?他们想象力真是丰富,就她和荣氏现在的关系,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一家人。
大脑还在漫无目的地神游之际,唐青儿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常老爷子从远处走来,
只是他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全然没有了方才安葬老友时的悲戚,反倒多了几分凝重。
唐青儿心头一动,连忙迎了上去,开口问道:
“祖父,您回来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看您脸色这般难看。”
老爷子走到她面前站定,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反复斟酌该如何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轻声问道:
“丫头,祖父问你一句,你……你真的喜欢姓萧那小子吗?”
唐青儿闻言,立马连连摆手,语气笃定地反驳:
“祖父,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先不说我今天刚把他娘给揍了,就冲咱们现在的处境,我也不可能和他有什么牵扯啊!
再说了,如今我有你们这些亲人在身边,还有瑶瑶和堂儿两个孩子,
以后咱们找个安稳的地方,不问世事,过着有钱有闲的惬意日子,难道不好吗?何必去招惹那些是非。”
老爷子听完孙女这番话,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的阴沉也褪去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欣慰,他点了点头,感慨道:
“还是我家丫头想得通透!你说得对,祖父也早就厌倦了朝堂上的那些尔虞我诈、明争暗斗。
为朝廷卖命半生,到却落得个两个儿子被害、最后家人陪着我这个老东西流放的下场,
若不是你爹娘当年有先见之明,早早把你寄养在远离京城的农家,
怕是咱们常家就要绝后了。现在我是真的不想再和皇家人扯上任何关系,
日后能一家人安安稳稳地在一起,过些闲云野鹤的日子,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唐青儿听着祖父话语里难掩的落寞与失望,心里也跟着泛起一阵酸涩,
她不想让祖父再沉浸在这些不愉快的回忆里,连忙岔开话题,问道:
“祖父,对了,刚刚我看到萧公子去找您和柳爷爷了,他找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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