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清晨,天刚蒙蒙亮,露水还凝在医馆门前的青石板上,泛着细碎的光。梁红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带着草木气息的凉风涌进来,吹散了屋里残留的艾草味。她刚把“接诊中”的木牌挂上门楣,指尖还没碰到门框,一声清脆的喇叭声突然从巷口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梁红抬眼望去,一辆深绿色的皮卡车顺着石板路驶来,车斗里隐约能看到几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车子停在医馆门口,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露出老李熟悉的脸——比起前天来的时候,他脸上的焦躁少了大半,眼底虽还有些紧张,却多了几分松快。
“梁医生!早啊!”老李推开车门跳下来,快步走到跟前,下意识地撩起后腰的衣服。之前的那片红斑,看上去明显缩小了不少,颜色也从刺眼的鲜红变成了淡粉色,边缘的疹子和鳞片几乎看不见了。“你这药太管用了!我回去当晚煎了喝,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不怎么痒了,到今天,摸着都顺溜多了!”他说着,语气里满是感激,又指了指车斗,“祭品我都按你说的备好了,三斤鲜猪肉、一篮刚摘的桃子,还有黄纸和线香,一样没少!”
梁红点点头,转身回屋拿背包。背包是爷爷留下的旧帆布包,边角磨得有些发白,里面早就收拾好了必备的东西:几张用朱砂画的避邪符、一小捆银针,还有那把嵌着铜星的七星法剑——剑身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透着股沉稳的力量。他把背包甩到肩上,又检查了一遍口袋里的符纸,确认没问题后,才朝老李走去。
“走吧,早去早回。”梁红拉开车门坐进副驾,目光落在车窗外掠过的田埂上。此刻天已经亮了些,远处的山峦裹着层薄雾,隐约能看到大蟒山的轮廓——那山形蜿蜒,像一条蛰伏的巨蛇,在晨雾里透着股说不出的幽深。
老李发动车子,皮卡车缓缓驶离小镇,朝着大蟒山的方向开去。路上很静,只有车轮碾过石子路的“沙沙”声,偶尔能听到几声鸟鸣,从路边的树林里传出来。老李没多说话,只是偶尔透过后视镜看一眼车斗里的祭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梁红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景物渐渐变化——平整的田埂变成了崎岖的山路,低矮的灌木变成了高大的乔木,雾气也越来越浓,把树枝缠成模糊的影子,像一条条垂落的蛇蜕。他拿出一张避邪符,放在膝盖上,指尖轻轻拂过符纸上的纹路,想起爷爷以前说过的话:“大蟒山的蛇通灵性,尤其护崽,若是犯了它们的忌讳,道歉得诚心,可也得防着它们的脾气。”
两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了大蟒山脚下。这里没有路,只有一片茂密的树林,雾气浓得几乎能攥出水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腥气——那是蛇类常待的地方才有的味道。老李跳下车,从车斗里拎出装祭品的布包,又把黄纸和线香揣进怀里,深吸了口气:“梁医生,咱这就上去?”
“嗯,跟在我后面,别乱碰山上的东西,尤其是树上挂着的蛇蜕。”梁红背上背包,率先朝着山林深处走去。他的脚步很轻,却很稳,显然对这条路很熟悉——以前跟着爷爷来山上采草药时,他就常走这条道,哪里有陡坡,哪里有暗坑,他都记在心里。
老李紧紧跟在后面,手里的布包被他攥得发皱。山路比想象中难走,厚厚的落叶铺在地上,一脚踩下去能陷到脚踝,树枝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往上爬。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虫鸣,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的雾气突然淡了些。梁红停下脚步,抬手示意老李别出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山坡上,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石洞——洞口足有两米高,边缘的岩石被岁月磨得光滑,黑黢黢的洞口像一头巨兽张开的大嘴,透着股吞噬一切的寒意。更让人心里发紧的是,洞口上方,正有缕缕黑气缓缓飘出,那黑气不像雾气那样清淡,反而带着股粘稠的质感,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灰光。
“就是这儿了。”梁红的声音压得很低,从背包里拿出一张避邪符,递到老李手里,“把这个放在胸前的口袋里,能挡些邪气。等会儿你把祭品摆在洞口的石台上,跪下诚心道歉,别抬头看洞里,也别乱说话。”
老李接过避邪符,指尖能感觉到符纸传来的微弱暖意,他赶紧把符纸塞进胸前的口袋,又拍了拍,像是怕它掉出来。他走到洞口前的石台边,小心翼翼地把猪肉和桃子摆好,又拿出黄纸和线香,用打火机点燃。线香的青烟在雾气里飘着,带着淡淡的香气,却压不住那股腥气和黑气带来的寒意。
老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蛇仙大人,前几天是我的错,我不该贪心,在山洞里偷吃了您的蛇蛋……我知道错了,今天特意来赔罪,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让我的病彻底好起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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