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鱼肚白的晨光还没完全穿透远山的薄雾,刘胖子就已经醒了。他翻了个身,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这农庄的硬板床硌得他后背有些发紧,但多年跑野外的习惯让他没法赖床。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昨晚农庄的土鸡炖蘑菇还在胃里暖着,他伸了个懒腰,肥肉随着动作晃了晃,慢悠悠地穿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冲锋衣。
农庄的早饭很简单,小米粥熬得黏稠,就着咸菜和刚蒸好的白面馒头,还有一碟油汪汪的炒鸡蛋。刘胖子胃口向来好,一口气干掉三个馒头,喝了两碗小米粥,才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梁红坐在对面,吃得斯文,一碗粥一个馒头就够了,她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打量着窗外的山色,晨雾缭绕的群山像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看不真切。
“走了,”刘胖子站起身,背上那个鼓囊囊的登山包。
里面装着罗盘、工兵铲、强光手电、压缩饼干这些野外必备的东西。
两人走到农庄门口,负责照看车辆的服务员正拿着抹布擦拭院子里的石桌,刘胖子远远就朝他招了招手:“小伙子,我们的车先停你这儿,归期不定,等回来了再一起算账,食宿费、停车费都少不了你的。”
那服务员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是山里人特有的黝黑,闻言立刻放下抹布跑过来,脸上堆着朴实的笑:“好嘞,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帮您照看好车,保证干干净净的,等您回来取。”
说着,他又忍不住皱了皱眉,把昨晚那个女服务员反复叮嘱的话又说了一遍,“先生,我再跟你们说一句,石人山这里面可是实打实的原始森林,尤其是黑龙潭那一片,真不太平,老辈人都说邪乎得很,时不时就有山民说在那附近撞见怪事,你们……你们最好还是别去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里带着真切的担忧,不像随口敷衍。刘胖子心里微微一动,他跑过不少名山大川,听过的禁忌也多了,但被人这么反复提醒,还是头一回。他拍了拍服务员的肩膀,语气诚恳:“谢谢你啊小伙子,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就是来山里转转,真要是不对劲,肯定立马回头。”
梁红也对着服务员点头微笑,把小巧的登山包调整了一下背在身后,包带贴合着脊背,显得身姿利落。“麻烦你多费心了。”他轻声说道,声音清甜,像山涧的泉水。
刘胖子再次谢过服务员,两人转身朝着农庄后面的盘山小道走去。清晨的风带着山间的湿气,吹在脸上凉丝丝的,夹杂着草木和泥土的清香,深吸一口,沁人心脾。
刚开始的路还算好走,是当地山民踩出来的土路,虽然有些崎岖,但至少平坦,两旁是稀疏的灌木丛和几棵老松树,阳光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梁红走得很稳,穿着专业的登山鞋,步伐轻快,偶尔还会停下来,观察路边的奇花异草。
刘胖子则走得慢悠悠的,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嘴里还时不时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圆脸上带着几分惬意。
走着走着,路就渐渐变得难行起来。
原本还算清晰的土路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布满碎石和枯枝败叶的小径,草也越来越深,几乎要没过脚踝。
显然,当地的山民也就把路修到了这里,再往里,就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边缘了。
所谓的路,不过是相对而言草少了点、碎石少了点的区域,和外面规整的山路比起来,简直算不上路。
“稍停一下,别走错了。”刘胖子停下脚步,喘了口气说道。
他从登山包里掏出一个黄铜色的罗盘。
罗盘做工精致,指针在刻度盘上微微晃动,最后稳稳地指向一个方向。
刘胖子眯起眼睛看了看,又用手遮着阳光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山势,然后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朝着西边说道:“顺着这里一直往西走,黑龙潭应该就在那片山谷里。”
梁红凑过来看了一眼罗盘,又抬头望了望西边郁郁葱葱的山林,那里的树木已经长得十分茂密,远远望去,一片深绿,透着几分肃穆。
嗯,听你的。
刘胖子收起罗盘,从包里拿出一把工兵铲。
这工兵铲是他特意准备的,材质坚硬,刃口锋利。
他握着铲柄,一边用铲子拨开挡路的杂草和枯枝,一边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越往里走,树木就越密,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树干粗壮得需要几个人合抱,树枝纵横交错,织成一张巨大的绿网,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
阳光很难穿透这层层叠叠的枝叶,只有零星的几缕光线顽强地挤进来,在幽暗的林间投下微弱的光斑。
树干上布满了厚厚的青苔,湿漉漉的,泛着暗绿色的光,一看就知道这里常年见不到多少阳光,湿气极重。
阴冷的湿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一股腐叶和泥土的腥气,扑在脸上,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种阴森森的感觉,和外面清晨的明媚截然不同,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压抑得让人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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