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得愈发浓重,山风卷着枯叶撞在厢房的木门上,发出“吱呀”的哀鸣,像是有孤魂在门外徘徊。
梁红将七星法剑斜挎在背上,腰间系着的乾坤袋里,朱砂、黄符、银针等物事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却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抬手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香灰、尸气与潮湿草木的诡异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指尖暗掐法诀,丹田处一缕真气流转,护住周身经脉。
厢房内光线昏暗得近乎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桌案上一盏油灯燃着昏黄的火苗,豆大的光团在风中摇曳,将墙壁上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鬼魅作祟。
梁红的目光扫过散落满地的符纸碎屑——那些符纸边缘发黑,上面的朱砂符文扭曲变形,显然是施术失败或被强行打断后留下的痕迹。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靠墙停放的那口黑漆棺材上。
那棺材通体乌黑发亮,像是用深海沉木所制,漆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
棺身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只是那些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仿佛是无数条毒蛇缠绕其上。
梁红缓缓走近,能清晰地感觉到,棺身四周的空气都比别处低了数度,皮肤上瞬间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而那丝丝缕缕的阴气,正从棺材的缝隙中缓缓渗出,如同淡墨融入清水般,在空气中晕开淡淡的灰雾,触之如浸冰水,带着刺骨的寒意。
取出罗盘,指针立刻疯狂转动起来,发出细微的嗡鸣,盘面之上,代表阴煞的黑色纹路正迅速蔓延。
“胖子,过来帮忙。”
梁红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打破了厢房内的死寂。
抬手将油灯往棺木旁挪了挪,火苗骤然拔高几分,却又迅速缩回,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压制着。
门外立刻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刘胖子搓着胳膊,一脸戒备地挤了进来,他身材魁梧,一身肥肉此刻绷得紧紧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冷汗。
“梁医生,这地方邪乎得很,刚才在院子里都能感觉到寒气往骨头缝里钻。”
他腰间别着的铜钱剑微微发烫,显然也感受到了周围浓重的阴煞之气。
紧随其后的齐小乐脸色惨白如纸,双手紧紧攥着一把桃木匕首,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眶泛红,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恐惧——他妹妹失踪三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踏入这诡异的厢房,一颗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别废话,搭把手,把棺盖挪开。”
梁红弯腰,双手扣住棺盖的边缘,指腹触到冰冷的漆面,瞬间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而上,夹杂着浓浓的怨气,想要侵入经脉。
他立刻运转真气,丹田处暖意流转,将那股阴寒逼退,掌心泛起淡淡的金光。
刘胖子不敢怠慢,上前一步,与梁红分据棺盖两侧,齐小乐也咬着牙,双手抵在棺盖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三人同时发力,“嘎吱——”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仿佛指甲划过青石,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
棺盖被缓缓抬起一寸,一股更加浓烈的阴煞之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尸臭和腐朽的草木味,油灯的火苗瞬间变得微弱,几乎要熄灭。
梁红眼神一凝,从怀中掏出一张阳符,随手掷出,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一道金色的火光,如同利剑般划破黑暗,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阴寒。
借着这短暂的光亮,三人同时看向棺内。
棺材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绸缎,绸缎上绣着繁复的龙凤呈祥纹样,却早已被潮气侵蚀得发暗,边缘处甚至泛起了霉点。
绸缎中央,躺着一具十四五岁的男尸,男孩面容苍白如纸,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垂落,如同睡着了一般,只是他的嘴唇却透着不正常的嫣红,身上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寿衣,衣料考究,绣着金线,与他的年龄格格不入。
更诡异的是,男尸的身体竟然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皮肤依旧带着几分弹性,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而在男尸的身旁,静静躺着一个用粗布包裹的稻草人。
那稻草人扎得栩栩如生,身形与孩童一般大小,四肢俱全,甚至用黑线缝出了眉眼口鼻,神态惟妙惟肖,仿佛一个缩小版的活人。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稻草人的脑袋上扎着一撮乌黑的头发,发丝柔顺发亮,还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与周围的诡异气息格格不入。
而在它的背后,贴着一张黄色的招魂符,符纸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符文扭曲缠绕,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气,符纸边缘微微发黑,像是被阴气浸染已久。
梁红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稻草人。
入手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阴冷的触感,仿佛握着一块寒冰,让他的指尖瞬间冰凉。
就在他的手指触到稻草人背后那张招魂符的瞬间,“轰——”的一声轻响,黄符无风自燃,化为灰烬,在空中飘散,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只余下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混杂着淡淡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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