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乐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的泥土泛着刺骨的凉意。
他攥着铁棍的手心全是冷汗,铁棍的木纹被浸得发滑,身后的刘胖子脚步声沉重,带着粗重的喘息,铁锨的木柄在夜色里偶尔碰撞到路边的碎石,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梁红走在最前面,身形挺拔如松,手中燃着的洞冥草泛着幽蓝的微光,那光芒不算刺眼,却能穿透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将三人前方一丈之内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洞冥草的火焰很奇特,燃烧时没有寻常火焰的灼热,反而带着一丝沁人的凉意,火苗跳动间,能看到缕缕淡青色的烟气萦绕而上,与黑暗中那股绳子般的气流纠缠在一起。
那气流呈灰黑色,约莫手指粗细,从齐小乐家的方向缓缓延伸而来,像是一条有生命的长蛇,在地面上蜿蜒前行,时而隐入泥土,时而浮出地表,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腐之气,闻得人阵阵作呕。
“这玩意儿也太邪门了。”
刘胖子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极低,“梁医生,你确定顺着这气线能找到人?我怎么看这玩意儿像是缠人的阴魂啊。”
梁红目光紧锁着那道气流,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符袋,声音清冷:“这是引魂气,是用特殊术法炼制的阴气流,专门用来牵引生魂。”
“施术人通过这道气线,能将人的魂魄一点点抽离身体,引入指定的容器中。我们顺着它走,定能找到源头。”
齐小乐听得浑身发冷,妹妹齐小雅这些天魂不守舍、精神恍惚的模样在脑海中浮现,他咬了咬牙,握紧铁棍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不管是谁,敢害我妹妹,我跟他拼命!”
三人顺着那道时隐时现的引魂气一路前行,夜色渐深,周围的树木枝桠交错,像一个个狰狞的鬼影,在月光下投射出扭曲的影子。
风从林间穿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哭泣,听得人心头发毛。
刘胖子走得越发谨慎,时不时举起铁锨四处张望,嘴里念念有词:“各路神仙保佑,各路神仙保佑,别让我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一路拐过三道山弯,穿过一片茂密的槐树林,约莫走了二三里地,那道灰黑色的引魂气忽然变得浓郁起来,不再是细细的一条,而是扩散成了一团淡淡的雾气,在前方一座废宅的院墙外围盘旋缭绕,久久不散。
那座废宅孤零零地矗立在村边的山脚下,院墙早已坍塌了大半,断壁残垣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像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露出黑洞洞的椽子,在昏黄的月光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奶奶的…就在这里!”刘胖子猛地停下脚步,压低声音怒吼一声,铁锨被他握得“咯吱”作响。
齐小乐也看清了那座废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这是马神婆家的老宅!”
“马神婆是谁?”
梁红转头看向他,目光锐利。
“她是我们村一个观香看邪病的老太婆,”
齐小乐咽了口唾沫,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他再次看向黑暗中的老宅,确认自己没有认错。
“听说她年轻时拜过一个邪道师父,会些旁门左道的法术,平时在村里装神弄鬼,骗了不少人的钱。”
“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就闭门不出了,这座老宅也荒废了好些年,没人敢靠近。”
梁红眉头微蹙,心中已有了计较:“看来就是她了。”
“她用引魂术抽离你妹妹的生魂,应该是想用来修炼邪功,或是用来做某种邪术的药引。”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冲进去吗?”齐小乐急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灼。
“嘘…小声点。”
梁红一把捂住他的嘴,眼神示意他看向废宅深处,“里面有动静,我们小心点,先看看情况。”
三人蹑足潜踪,沿着坍塌的院墙边缘缓缓移动,尽量避开脚下的碎石和枯枝,生怕发出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
废宅里杂草丛生,齐腰高的野草上挂着晶莹的露水,打湿了三人的裤脚,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穿过残破的院门,走进废宅内部,一股浓郁的阴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和香烛的气息,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院子里散落着不少破旧的家具残骸,蛛网密布,墙角处堆着一些腐烂的柴草,几只老鼠被脚步声惊动,“嗖”地一下窜进了黑暗的角落里,发出一阵细碎的声响。
远远看去,黑暗中一间破旧的厢房里透出微弱的灯光,那灯光昏黄摇曳,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灯光透过破旧的窗纸,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隐约能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床边,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正在不停晃动。
梁红示意齐小乐和刘胖子停下脚步,自己则缓缓靠近窗户,屏住呼吸,透过窗缝往里看去。
只见厢房内陈设简陋,一张破旧的木板床靠着墙角,床上坐着一个面目狰狞的黑衣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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