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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水,振威武馆,地下密室。
烛火摇曳,将陈文甲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在布满标记的地图上。他指尖划过代表西南区域的绵延山峦,最终重重地点在“万毒沼”三个字上,眸中悟性光芒如电光疾走,推演着无数可能。
夏清荷静立一旁,将刚刚译出的密信内容再次复述,声音清冷无波:“……鲁大哥等人被困圣泉谷,伤亡颇重,但暂得白水彝部庇护。漆柔师妹确认‘域外天魔’残存势力‘惑心魔音’介入,其目标为破坏三处封印主眼,释放‘痛’。黑苗于万毒沼方向大规模异动,疑与三皇子遣密使接触。另,有自称万通商行暗桩赵五者传递消息,其情报半真半假,需警惕。”
“三皇子……赫连战……听风楼……现在又多了域外魔物……”陈文甲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冰冷的嘲意,“这西南,果然成了各方角力的泥潭。水越浑,隐藏的巨鳄便越多。”
他猛地抬头,眼中已无半分犹豫,只有不容置疑的决断:“清荷,淮水之事,交由你与王叔周旋。武馆日常训练,由几位教头负责。地支秘卫剩余人员,由你直接调配,重点监视如意赌坊及三皇子残留势力的动向,若有异动,可先斩后奏。”
“哥,你要亲自去西南?”夏清荷虽早有预料,仍不禁蹙眉。西南如今凶险万分,远超寻常江湖争斗。
“不得不去。”陈文甲语气沉凝,“鲁大哥他们深陷局中,漆柔师妹虽强,然封印之事非一人之力可为。域外天魔之事若为真,乃关乎天下气运之劫,非独苗疆之祸。我既得朝廷副使之职,亦有护佑一方之责。更何况……”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意,“那‘悟’之道种近日频频悸动,似与西南那股躁动的古老怨念有所感应,此去,或许亦是机缘。”
他走到墙边,取下一柄看似朴实无华的长剑,手指轻抚剑鞘:“三日。三日内,我必赶到圣泉谷。这期间,你需做三件事。”
“第一,动用所有隐秘渠道,将‘域外天魔惑心魔音可能重现,意图破坏苗疆封印’之消息,以最加密方式,分别送至王叔、万通商行总舵蒋梦瑶处,或许……还可让王叔‘无意’间透露给皇城司那位对陛下忠心耿耿的老太监。此事不宜张扬,但该知道的人,必须知道。”
“第二,通过万通商行线路,尽可能搜集关于‘万毒沼’、‘葬星山’的地理、毒物、气候等一切资料,飞鸽传至圣泉谷。另,准备一批应对剧毒、瘴气、蛊虫的特效药物及避毒宝物,我随身携带。”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陈文甲目光锐利地看向夏清荷,“详查那个赵五的底细。通过我们在万通商行内部的暗线,核实其身份。我总觉得,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三皇子的人与黑苗接触,如此机密之事,岂是区区一个失散暗桩能轻易听闻?此人,或许是别人故意放出来的饵,或是……双面甚至三面的棋子。”
夏清荷迅速记下,颔首道:“明白。我即刻去办。馆内及淮水之事,你无需挂心。”她深知陈文甲一旦决定,便无人能改,此刻唯有做好后勤与策应。
陈文甲不再多言,开始迅速整理行装。他换上一身利于山野行动的深色劲装,将必要物品收入一个不起眼的行囊。动作简洁高效,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夜色深沉,陈文甲悄然离开振威武馆,身影融入淮水镇的黑暗中,如同一滴汇入江河的水,无声无息,却目标明确地流向西南方向。他选择了一条鲜为人知、更为险峻的近路,将轻功提至极致,星夜兼程。
……
与此同时,西南圣泉谷,镇魔眼洞窟深处。
漆柔盘膝坐于清尘师祖遗骸之前,莲星巨石散发着柔和的微光,与她周身流转的静斋法力交相辉映。她正在尝试以《净魔箓》中记载的法门,沟通地脉,感知另外两处主眼的状态。
心神沉入一片浩瀚而黑暗的地脉图谱之中。代表“镇魔眼”的光点相对稳定,有圣泉滋养和清尘师祖残存意志守护。西北“葬星山”方向的光点则明灭不定,怨气萦绕,但尚未有崩溃之兆。然而,当她的灵觉投向正南“万毒沼”时——
“嗡!”
一股极其暴戾、污浊、充满了疯狂与痛苦的意念,如同实质的毒刺,猛地撞向她的心神!漆柔娇躯剧震,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一口鲜血险些喷出。
她“看”到的,不再是单纯的地脉怨气,而是一片被浓郁如墨的魔气浸染的沼泽!沼泽深处,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黑暗漩涡正在形成,疯狂抽取着地脉中的负面能量。漩涡周围,无数黑苗蛊师正在举行着邪恶的血祭仪式,猩红的血液汇入沼泽,滋养着那黑暗漩涡。更让她心悸的是,在那漩涡中心,她隐约感应到了一丝与那漆黑骨笛同源、却强大百倍的诡异音律波动——正是“惑心魔音”的本源之力!
“不好!”漆柔猛地睁开双眼,美眸中充满了惊骇,“万毒沼的封印已岌岌可危!魔气正在加速侵蚀,那‘惑心魔音’并非仅仅操控,它的一部分本体,恐怕正在试图通过那个节点降临!必须阻止他们!否则一旦主眼被破,魔气灌入地脉,另外两处主眼亦将连锁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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