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将至,天色未明。血狼营内已是人声鼎沸,火把的光芒在黎明前的寒风中摇曳不定,映照着一张张麻木或凶戾的面孔。空气中弥漫着马匹的躁动、金属的冰冷以及一股挥之不去的浓重血腥气。
陈文甲、小顺与那名代号“灰隼”的秘卫,身着沾满污渍的贪狼国皮甲,脸上涂抹着混合了尘土的油脂,低着头,混杂在即将出发的队伍中。他们完美地模仿着周围士兵那略带呆滞又隐含暴戾的神态,气息也调整得与这片军营的煞气融为一体,如同三滴水融入了浑浊的河流。
陈文甲微微抬眼,目光扫过队伍前方。十辆以厚重黑布严密覆盖的大车被健壮的驮马牵引着,黑布之下轮廓嶙峋,不断有暗红色的粘稠液体从车厢缝隙滴落,在地面上留下蜿蜒的痕迹,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正是来源于此。每一辆大车旁边,都守着四名眼神冰冷、气息阴沉的暗月教徒。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三道身影如同磐石般矗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居中者,正是暗月教长老“影月”。他身形高瘦,笼罩在一件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漆黑长袍中,脸上戴着一张惨白色的、没有任何五官的骨质面具,唯有一双眼睛的位置,透出两点深邃如渊、仿佛能吞噬灵魂的幽光。他只是站在那里,周围的光线就似乎变得黯淡,空气也凝滞了几分。大宗师中期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汐,缓缓扩散,让所有靠近的人都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颤栗。
影月左侧,是一名身形飘忽不定、仿佛随时会融入阴影的男子,代号“幽魂”。他面容苍白俊美,却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十指修长,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灰雾,气息诡秘难测,宗师巅峰的修为内敛而危险。
右侧,则是一名身材壮硕、裸露的右臂上纹满了扭曲血色符文的大汉,代号“血手”。他眼神暴戾,咧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他手中把玩着一柄不断滴落着粘稠血液的锯齿短刀,周身散发着浓郁的血煞之气,同样是宗师巅峰。
“核心护法……果然非同一般。”陈文甲心中凛然。这三人组成的押运阵容,堪称豪华,足以横扫一方。他必须万分小心,一旦暴露,即便以他大宗师初期的修为和星辉之力的特殊性,面对这三人的围攻,也绝对是九死一生。
“时辰已到,出发!”影月长老开口,声音沙哑低沉,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所有听到的人心神都不由一紧。
队伍开始缓缓移动,沉重的车轮碾过布满碎石的地面,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陈文甲三人混在士兵队列的中后段,低着头,跟随着队伍,走出了血狼营,向着那片被灰黑色云雾永恒笼罩的葬星山脉深处行去。
离开狼嗥镇不久,环境便开始急剧变化。脚下的土地从戈壁的粗粝逐渐变为一种暗红色的、仿佛被鲜血浸透的粘土,踩上去软糯粘脚。周围的植被越发稀疏怪诞,出现了一些通体漆黑、枝干扭曲如同鬼爪的怪树,以及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颜色艳丽的诡异菌类。
天空彻底被那灰黑色的云雾遮蔽,光线昏暗如同永恒的黄昏。空气中弥漫的阴秽与混乱之力越来越浓,即便陈文甲以星辉之力暗中庇护,小顺和灰隼依旧感到呼吸不畅,心神不宁,需要时刻运转内力抵抗那无孔不入的侵蚀。普通的贪狼国士兵更是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行动越发僵硬,仿佛被某种力量操控着前行。
队伍沉默地行进着,只有车轮声、马蹄声和脚步声在死寂的山谷间回荡。影月长老三人走在最前,对周围恶劣的环境视若无睹。幽魂护法如同真正的幽灵,脚步无声,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下时隐时现。血手护法则不时用贪婪的目光扫过那些覆盖着黑布的大车,舔舐着嘴唇,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陈文甲一边维持着伪装,一边将大宗师灵觉小心翼翼地向外延伸,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条通往葬星谷的道路,并非天然形成,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开辟出来的。道路两旁,隐约可见一些残破的、风格古老的石碑和石雕,上面刻画的并非暗月教的符文,而是更加古老、更加抽象、充满了星辰与毁灭意味的图案,与他在那地下溶洞通道内见过的壁画风格类似。
“葬星……难道此地真的与上古的星辰坠落有关?”陈文甲心中疑窦丛生。暗月教选择这里作为核心据点,绝非偶然。
行进约莫两个时辰后,前方的地势陡然变得险峻。两侧是如同刀劈斧凿般的黑色峭壁,中间是一条越来越狭窄的峡谷。峡谷入口处,邪气浓度骤然提升了数倍不止!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丝丝黑气的“蚀魂黑雾”如同活物般在峡谷中缓缓流淌,雾气之中,隐隐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无数细碎牙齿摩擦的低语声。
队伍停了下来。
影月长老抬起骨白色的手掌,对着峡谷入口虚按。一股磅礴的幽冥之力涌出,那流淌的蚀魂黑雾如同被无形的手分开,向两侧退散,露出了一条仅容车队通过的、被邪力暂时稳固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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