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城内的气氛,如同暴雨前的闷热,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盟主重伤闭关的消息,终究是无法完全封锁,通过各种渠道泄露了出去。随之而来的,是各种真真假假的流言在市井与江湖中发酵、传播。
“听说了吗?陈馆主在北境伤了根基,修为尽废,怕是醒不过来了!”
“靖安盟这次损失太大,树大招风,我看悬了。”
“哼,一群江湖草莽,也妄想与朝堂、与域外邪魔抗衡?不自量力!”
“据说盟内几位长老已经对资源分配不满了,怕是要内讧……”
这些流言如同毒蔓,悄然缠绕着靖安盟这棵正在茁壮成长的大树。一些原本就持观望态度的势力开始犹豫,部分新加入的成员心思浮动,就连盟内一些中低层弟子,在修炼和执行任务时,也难免带上了一丝疑虑和不安。
盟务联席会的压力与日俱增。钱百万等人虽未再公开提出激进主张,但私下的小动作不断,串联、游说,试图在联盟未来的方向决策上占据更多话语权。夏清荷凭借过人的手腕和陈龙、鲁承宗等元老的坚定支持,勉强维持着局面,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水面下的暗流越来越汹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深夜,盟务堂内,夏清荷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面坐着小顺和柳管事(许幽兰代表),“流言伤人,内耗更是致命。必须想办法凝聚人心,甄别忠奸,否则不等敌人打来,我们自己就先垮了。”
小顺伤势未愈,但眼神锐利如昔,他低声道:“内鬼的调查有了一些眉目,对方很狡猾,尾巴藏得很深。但可以肯定,地位不低,而且与外部,尤其是资金流向,有隐秘关联。钱百万的嫌疑……不小。”
柳管事淡淡道:“清荷姑娘,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联盟需要一场‘淬火’,去芜存菁。”
夏清荷目光闪烁,脑海中浮现出哥哥陈文甲昏迷前,偶尔提及的关于“信念”、“意志”重要性的话语,以及“星火堂”中那些关于星辉之力本质是“秩序”与“净化”的研究。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成型。
“小顺哥,柳姨,”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我欲在盟内,推行‘星火试炼’!”
“星火试炼?”小顺和柳管事都是一怔。
“不错。”夏清荷解释道,“并非考核武功修为,而是考验心性、信念以及对联盟‘抗击邪魔、守护家园’宗旨的认同!我要借助哥哥留下的星辉之力,以及苏大家、弘苦大师恢复部分力量后可能提供的帮助,构建一座‘问心大阵’!所有联盟核心成员、各分舵主、以及近期表现突出或有嫌疑之人,皆需入阵经受考验!”
她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心志不坚、心怀叵测者,必在星火照耀下无所遁形!唯有通过试炼者,方能成为联盟真正信赖的核心,共享更深层次的传承与资源!”
小顺眼中精光一闪:“此法甚好!既可揪出内鬼,稳定人心,又能筛选出真正可靠的骨干!只是……馆主和苏大家他们……”
“哥哥虽在闭关,但他留下的‘千机星核’和对星辉之力的理解,足以支撑阵法基础。”夏清荷显然深思熟虑过,“我会亲自去恳请苏大家和弘苦大师,他们伤势稍有好转,或许能提供一丝精神层面的加持,确保试炼的公正与威严。此事,必须快,必须在敌人下一步动作之前完成!”
计划既定,整个靖安盟高层机器再次隐秘而高效地运转起来。
三日后,一则由盟主陈文甲(夏清荷代笔)、客卿苏芷柔、弘苦法师联合签署的“星火试炼”通告,传遍联盟各分舵。通告言辞恳切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阐明此举是为应对未来更大危机,选拔真正的中流砥柱,共担重任。
消息一出,联盟内外一片哗然。
有人振奋,认为这是凝聚力量、清除隐患的良策;有人忐忑,担心自身过不了这关;也有人,如钱百万之流,表面上积极拥护,背地里却惊疑不定,暗中加快了串联与布置。
七日后,振威武馆,禁地院落之外。
一片原本是校场的空地被清空,地面以特制的材料刻画了巨大的、融合了星辰符文与静斋宁心阵法的复杂图案。阵法核心,悬浮着那枚“千机星核”,在夏清荷的主持下,散发着柔和而浩瀚的星辉光芒。阵法边缘,苏芷柔与弘苦法师盘膝而坐,两人脸色依旧苍白,气息微弱,但都强撑着释放出一缕精纯的静斋法力与佛门愿力,融入大阵,使得整个“问心大阵”平添了一份空灵与庄严。
所有需要参加试炼的成员,共计一百三十七人,包括各分舵主、客卿长老、核心管事,以及部分被小顺列为重点观察对象的人员,肃立于阵外。陈龙、鲁承宗率先出列,对夏清荷及两位客卿拱手一礼,然后毫不犹豫地大步踏入阵中。
阵法光芒流转,星辉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将两人笼罩。众人屏息凝神,只见阵中二人身形微微一震,脸上浮现出各种细微的表情,或坚定,或挣扎,或回忆,或明悟……但整个过程不过十息,两人周身便腾起一层清亮的星辉光晕,与阵法光芒交相辉映,顺利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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