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城的初夏,本该是暖风拂柳、荷香弥漫的时节。然而,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却如同潮湿的霉斑,在城市的角落里悄然滋生、蔓延。
起初,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异状。
城东“悦来茶馆”的说书先生,往日最是推崇靖安盟抗击邪魔的事迹,这几日却突然改了口风,唾沫横飞地讲述起前朝某个武林盟主如何功高震主、最终被朝廷剿灭的野史,言辞间颇多影射。
西市几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摊贩,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起来,最后竟发展到持械殴斗,状若疯魔,直到巡城的武馆弟子强行镇压才罢休。
更诡异的是,城南贫民区开始流传一种怪病。患者起初只是精神萎靡,食欲不振,接着皮肤上会出现细小的红点,奇痒难耐,抓破后便流脓溃烂,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如同死鱼般的腥臭。郎中也看不出所以然,只说是“时气不正”,开了些清热败毒的方子,却收效甚微。有人私下嘀咕,这病是在靖安盟接管城防、严查往来之后才出现的。
这些琐碎的异常,如同水面下的暗礁,并未引起大多数人的警觉。毕竟淮水城人口数十万,哪能没点纠纷和病痛?就连盟务联席会每日收到的简报,也将这些归类为“日常治安事件”和“寻常时疫”。
唯有坐镇盟务堂的夏清荷,凭借女性特有的细腻和掌管大局培养出的敏锐,从这些零散的信息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她下令加强城内巡逻,并让星火堂关注那奇怪的病症。但敌人隐藏得太深,动作也太过隐蔽,一时间难觅踪迹。
这一夜,月隐星稀,乌云低压。
子时刚过,一场精心策划的风暴,骤然降临!
“鬼啊!有鬼!”
“杀人了!靖安盟的人杀人了!”
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的宁静,从城西一片密集的居民区爆发开来!
无数居民如同惊弓之鸟,衣衫不整地从家中逃出,哭喊着涌上街头。他们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恐怖景象。有人指着空无一物的墙角嘶吼,有人抱着头蜷缩在地,瑟瑟发抖,更有人双目赤红,抄起手边的棍棒、菜刀,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身边的人,包括闻讯赶来的武馆弟子!
“拦住他们!小心,别伤人!” 带队的武馆小头目又惊又怒,一边格挡着失去理智居民的袭击,一边试图稳住局面。但他们很快发现,这些平民的力量大得异乎寻常,而且状若疯癫,极难控制。
混乱,如同瘟疫般迅速扩散。类似的场景在城中数个区域同时上演!恐慌的情绪在夜色中疯狂传递,更多被惊醒的民众陷入无端的恐惧和狂乱之中。
这并非简单的骚乱,而是心煞的“惑心魔种”被大规模引动了!她以自身强大的精神力为引,借助夜色和人们潜意识中的不安,编织了一场笼罩小半座城市的集体幻觉!所见皆鬼,所信皆恶,将人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无限放大!
几乎在同一时间,淮水城赖以生存的几条主要河道及其支流的水源处,瘟煞潜伏已久的手段也爆发了!
靠近水源的百姓和牲畜,开始出现比贫民区那怪病猛烈十倍的症状!呕吐、腹泻、高烧不退,皮肤迅速溃烂流脓,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在极度痛苦中咽气,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腐败!死亡如同收割麦子般蔓延,刺鼻的恶臭与绝望的哭嚎笼罩了水源区域。
“蚀骨瘟”!这是瘟煞以“万瘟之源”培育出的烈性瘟毒,通过水源传播,毒性猛烈,发作极快!
城内,幻象引发的骚乱与自相残杀愈演愈烈。
水源边,瘟疫正在疯狂吞噬生命。
而靖安盟的力量,被这两股突如其来的攻击死死拖住,疲于奔命!
“清荷小姐!西城、南城多处发生民乱,百姓状若疯狂,攻击我盟弟子!”
“报!城中多处水源发现剧毒,百姓死伤惨重,疑是瘟疫!”
“东门守军报告,有不明身份高手试图冲击城门!”
坏消息如同雪片般飞入盟务堂。夏清荷脸色煞白,但她强行镇定下来,她知道,此刻自己绝不能乱!
“传令!”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第一,所有武馆弟子、盟内人员,非必要不得对平民出手,以防御、安抚、控制为主!优先保护老弱妇孺!”
“第二,立即封锁所有已知污染水源,设立隔离区!调集全城郎中和所有懂得医术的弟兄,全力救治!请柳管事(许幽兰代表)协调商会,紧急调运干净饮水与药材!”
“第三,陈龙教头、鲁承宗教头,分别带队稳定东西城区秩序,遇到煽风点火或趁乱攻击者,格杀勿论!”
“第四,通知小顺,地支秘卫全部出动,给我把放毒和制造幻境的杂碎揪出来!”
命令一条条发出,整个靖安盟如同被惊醒的巨兽,在短暂的混乱后开始奋力反击。但敌人的手段太过诡异,幻象无形,瘟疫难防,局面依旧在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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