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冬日的寒风卷着枯叶,在村里的小道上打着旋,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野兽的低嚎。
万惠是被冻醒的。
她悠悠转醒,只觉得后脑勺一阵阵地发疼,浑身上下像是被冰块包裹着一样,又冷又硬。
她茫然地睁开眼,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一时间有些懵。
这是哪?
我怎么躺在地上?
几秒钟后,白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被坑!演戏!晕倒!
“万!兴!旺!”
万惠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胸中积压的怒火“腾”地一下,再次燃烧起来!
她手脚并用地爬到万兴旺家的大门口,抬手就“砰砰砰”地砸起了门。
“开门!你个杀千刀的小畜生!给老娘滚出来!”
“你敢把亲大姑扔在外面不管!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她一边砸门一边骂,声音因为受了寒,变得沙哑又难听。
然而,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
那扇厚实的木门,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将她所有的愤怒和咒骂都隔绝在外。
万惠不死心,又推又踹,折腾了半天,大门却纹丝不动。
她累得气喘吁吁,手掌和肩膀都传来阵阵痛感。
天色越来越黑,远处的山林里,隐隐约约传来几声不知名的兽吼,听得人头皮发麻。
万惠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她突然想起村里老人们常说的,这山里晚上可是有狼的!
一想到那绿油油的狼眼,和锋利无比的獠牙,万惠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万惠还是分得清的。
“万兴旺!你个挨千刀的!你给老娘等着!这事没完!”
她朝着紧闭的大门,不甘心地啐了一口唾沫,然后连滚带爬,借着微弱的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口逃去。
那仓皇狼狈的背影,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
与门外的凄风苦雨不同,万兴旺的家里,此刻却是温暖如春,香气四溢。
屋子正中央,一个铜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锅里的汤底翻滚着,鲜嫩的野鸡肉片、切得薄薄的五花肉、还有翠绿的野菜在其中沉浮。
浓郁的肉香和香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馋得人直咽口水。
这正是万兴旺捣鼓出来的简易火锅,食材和器具正是这些日子进安庆镇上买回来的。
“来,艺儿,尝尝这个。”
万兴旺夹起一片烫得刚刚好的鸡肉,在自制的蘸料里滚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放进孙艺的碗里。
孙艺夹起肉片,吹了吹热气,小口地放进嘴里。
鲜、香、嫩、滑!
多种滋味瞬间在她的味蕾上绽放开来!
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脸颊被蒸腾的热气熏得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好吃!太好吃了!”
万兴旺看着她满足的模样,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屋外的寒风呼啸,屋内的炉火正旺。
两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聊着家常,气氛温馨而融洽。
万兴旺吃得兴起,只觉得此情此景,美好得不像话。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以前从书本上看过的几句诗,忍不住就念叨了出来。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念得摇头晃脑,一副颇有文采的模样。
孙艺闻言,停下了筷子,一双明亮的杏眼惊讶地看着他。
“兴旺哥,你……你还会念诗?”
在她心里,万兴 旺一直是那个沉默寡言、孔武有力的猎人形象,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文绉绉的一面。
万兴旺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老脸一红,挠了挠头。
“嘿嘿,以前……以前爹娘还在的时候,跟着村里教书先生瞎记了几句,瞎记的。”
孙艺眼里的敬佩之情更浓了。
“兴旺哥,你真厉害!光是偷听就能记住这么多!”
她由衷地赞叹道。
万兴旺心里美滋滋的,这次他可学聪明了,不再当个闷葫芦。
他顺势凑到孙艺身边,带着几分轻佻和期盼地说道:
“媳妇,其实我就是个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识一筐。你是有文化的人,以后有机会,你可得好好教教我认字念诗啊。”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既捧了孙艺,又表达了自己的上进心。
虽然自个是穿越来七零年代的,要论文化水平,那是绝对比孙艺要高不少的,不过自己可不能暴露,自己得维持好大老粗这个形象啊。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投其所好!
虽然万兴旺没追过什么女孩儿,自个也老实巴交,不过该追女孩儿的技巧,当初上大学那会儿,寝室里的室友可是教过不少的。
这俗话好啊,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
有模学样,跑不偏的!
孙艺的眼前瞬间一亮!
她最怕的就是男人不学无术,没想到万兴旺不仅不抵触,还主动要求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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