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从厨房端出两盘简单的意面,放在餐桌上。气氛有些沉默。
龙战拿起叉子,尝了一口,评价道:“可以。”
苏映雪在他对面坐下,搅拌着自己盘里的面条,似乎没什么胃口。
“在想林薇的事?”龙战直接问道。
苏映雪放下叉子,叹了口气:“嗯。我在想,明天该怎么面对她。演戏……我不是很在行。”
“把她当成一个出了重大纰漏、但尚有利用价值的员工。”龙战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你管理数千人的集团,这种事应该不陌生。”
“这不一样!”苏映雪抬起头,语气有些激动,“普通的员工失误,最多损失金钱和项目。但现在……这是人命关天!”
“所以更要冷静。”龙战打断她,目光锐利,“你的情绪波动,会被她看出来,也会被可能监视着她的人看出来。一个漏洞,可能导致整个计划失败,我们所有人都会陷入危险。”
苏映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我知道。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调整。”
“你没有太多时间。”龙战毫不留情地说,“‘捕蝉’计划必须尽快启动。对方不是傻子,林薇失联越久,他们疑心越重。”
他拿出加密手机,操作了几下,递给苏映雪一份伪造的医疗记录和催款单扫描件。
“看看这个。林薇母亲,‘确诊’晚期重病,需要巨额医疗费,这是她的动机。你‘偶然’发现了这个,是你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的理由。”
苏映雪仔细看着那些逼真的文件,点了点头:“很……真实。”
“蜂鸟的手笔。”龙战收回手机,“明天上午,我会‘放松’对她的看管,制造一个机会让她能够联系外界。你需要在她面前演第一场戏。”
“我该怎么说?”
“表现出失望、愤怒,但最终因为‘旧情’和‘同情’而心软。指责她的背叛,但强调她过往的能力和对集团的价值。最后,给她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但明确告诉她,她处于观察期,权限受限。”龙战像导演说戏一样,清晰地交代着。
苏映雪默默记下要点。
“然后呢?”
“然后,给她一份工作。”龙战眼中闪过算计的光,“一份能接触到核心,但又不会让她真正触及要害的工作。比如,让她负责应对昊天集团最新的专利诉讼,或者审核一份关于‘天穹系统’某个外围模块的‘技术优化方案’。”
“我明白了。”苏映雪了然,“让她感觉自己在被重新接纳,有价值,但又接触不到真正的核心,从而迫使她,或者她背后的人,不得不寻求更直接的方式获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正确。”龙战点头,“而我们准备好的‘鱼饵’,那份关于技术突破的假报告,会在合适的时机,‘不经意’地让她接触到。”
“那份报告……”苏映雪有些担忧,“技术细节足够骗过专家吗?”
“我提供的‘盘古计划’参数是真实的边缘数据,与‘天穹系统’的算法结合后,理论上具有可行性,但核心关键步骤被我们隐藏和篡改了。”龙战解释道,“足够让他们的专家眼前一亮,但深入研究就会发现逻辑死循环,或者指向一个需要特定密钥才能解开的‘宝箱’。而这个‘宝箱’,就是我们要锁定的目标。”
苏映雪松了口气:“这就好。”
两人吃完简单的晚餐,苏映雪收拾餐具,龙战则再次检查别墅的安全系统。
晚上十点,苏映雪准备回房休息。
“龙战。”她在楼梯口停下脚步。
“嗯?”
“谢谢你。”苏映雪轻声道,“谢谢你……没有因为我刚才的动摇而看不起我。”
龙战看着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恐惧和同情是人的本能。能克服本能完成任务,才是强者。你在学习,这就够了。”
他的话语依旧直接,却少了几分平时的冷硬。
苏映雪微微笑了笑,转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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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苏映雪起得很早。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一套气场十足的深蓝色套装,画了淡妆,掩盖住昨晚的疲惫。她看着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冷艳干练的女总裁形象,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私人情绪压到心底。
龙战已经在一楼,他看了苏映雪一眼,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状态表示认可。
“准备好了?”他问。
“嗯。”苏映雪语气平静。
龙战操作控制台,解除了地下室门的部分限制。“她在里面。我会在监控室看着。记住,自然流露的愤怒比刻意表演更真实。”
苏映雪再次深吸一口气,走向地下室。
门打开,林薇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看到苏映雪进来,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恐惧、哀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苏映雪没有立刻说话,她走到林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愤怒。这种情绪并非全是演技,想到林薇的背叛可能带来的后果,她的怒火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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