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太阳暖融融的,斜斜地照在李桂兰家的院子里。李桂兰坐在石榴树下的小马扎上,手里缝着孙子的棉马甲——藏青色的布面,是用老王头那件旧棉袄拆的,里子絮的新棉花,软乎乎的,针脚得走得密点,不然风容易钻进去。她左手捏着马甲边,右手拿着顶针,“嗤啦嗤啦”地穿线,线是粉白的,缝在藏青布上,看着就亮堂,想着孙子穿上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忽然,院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力道轻得像羽毛,还带着点颤,不仔细听都听不见。李桂兰放下针线,心里犯嘀咕:这时候谁来啊?小周媳妇送孩子上学还没回,张大爷一般下午去公园下棋,难不成是赵奶奶?
她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栓一看,还真就是赵奶奶。老人扶着门框,身子歪了点,脸色白得像张纸,一只手紧紧按着后腰,指节都泛了白,另一只手里攥着个旧手机,屏幕亮着,停在拨号界面,可号码没拨出去。
“赵婶!您这是咋了?”李桂兰赶紧伸手扶住她,生怕她再摔着,“快进来坐,别站在风里。”她半扶半搀着,把赵奶奶领到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又急急忙忙跑进厨房,倒了杯温乎水——水是中午烧的,一直温在暖水瓶里,正好喝。
赵奶奶接过水杯,手抖得厉害,水都洒出来几滴,喝了两口,才缓过点劲来,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桂兰啊……俺今儿晌午擦桌子,想着把窗台那老木头桌擦干净点,刚拖了地还没干,脚一滑,‘扑通’就摔地上了……后腰先着的地,现在动都动不了,想给俺闺女打电话让她回来,可手哆嗦得厉害,按了好几回号码,都按错了……”
李桂兰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蹲下来,轻轻撩开赵奶奶后腰的衣裳——可不是嘛,后腰那片肉已经肿起来了,青紫色的印子都隐约能看见。她伸手碰了碰旁边的皮肤,赵奶奶立马“嘶”了一声,疼得皱紧了眉头。
“这可不行,得赶紧去医院看看!”李桂兰急得直搓手,刚要喊老王头,就听见院门口传来脚步声,老王头拎着个菜篮子回来了,里头装着刚买的菠菜和豆腐,是准备晚上做豆腐汤的。
老王头一进院,看见赵奶奶这模样,赶紧放下菜篮子跑过来:“赵婶咋了这是?脸咋这么白?”等李桂兰把事儿一说,老王头也慌了,搓着手转圈:“这可咋整!得送医院啊!可俺们俩这老胳膊老腿的,你扶不动,我也背不动,叫救护车的话,这老巷子路窄,车进来得绕半天,耽误工夫不说,赵婶还得遭罪!”
巷子里的年轻人大多在附近上班,这时候正是上班点,没人在家;小周媳妇送孩子去幼儿园,得傍晚才回;张大爷去了公园,手机也没带在身上。俩人你看我、我看你,急得手忙脚乱,赵奶奶坐在旁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嘴里念叨着:“都怪俺没用,老了还添乱……”
“哎!要不找林默试试?”李桂兰突然拍了下大腿,眼睛亮了——上周停水,林默那股利索劲儿还在眼前呢,小伙子年轻,有力气,做事又稳当,让他送赵奶奶去医院,肯定靠谱!
老王头一听,赶紧点头,脚步都快了:“对!找林默!他住巷尾,近得很,我这就去叫他!”说着就往外跑,连菜篮子都忘了拎,李桂兰在后面喊:“慢点跑,别摔着!”
这时候的林默,刚在装修公司忙完一户人家的水电维修,回到巷尾的出租屋。屋里简单,就一张床、一张桌子,桌上放着刚泡好的泡面——红烧牛肉味的,还加了根火腿肠,是早上在巷口超市买的。他刚拿起筷子,还没吃上两口,就听见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伴着老王头喘着气的声音:“林默!林默在家不?赵奶奶摔着了,急着送医院!”
林默一听“赵奶奶摔着了”,筷子“啪”地放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门口跑,连泡面的热气都没顾上散。开门看见老王头满头是汗,他赶紧问:“大爷,赵奶奶咋样了?在哪儿呢?”
“在你桂兰婶家,后腰摔肿了,动不了!”老王头拉着他就往巷子里走,脚步都踉跄了,“你年轻,力气大,帮帮忙送她去医院!”
林默没多问,跟着老王头快步往李桂兰家走,也就两三分钟的路,到了院子里,一眼就看见坐在凳子上的赵奶奶,脸色还是发白。他赶紧蹲下来,声音放得轻:“奶奶,您哪儿疼得厉害?别使劲动,我背您去医院,您放心,我走慢点儿,不颠着您。”
赵奶奶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麻烦你了孩子……”林默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胳膊,让她慢慢站起来,自己弯腰,稳稳地把赵奶奶背在背上——他特意半蹲着,让赵奶奶的腰不用使劲,一只手托着她的腿弯,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
李桂兰早就找好了赵奶奶的病历本和医保卡,还有几百块现金,一股脑塞进林默的外套兜里:“林默,这是病历本和钱,医药费俺们先给你垫着,等赵婶闺女回来,再把钱还你!你路上小心点,有啥事儿随时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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