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台的采访车刚停在老槐树下,镜头就迫不及待地对准了挂在树干上的两块牌子。阳光正好,槐树叶的影子在“社区护树示范指导站”的铜牌上流动,小陈举着相机凑过去,跟电视台的摄影师打趣:“您可得把这绿影拍进去,上次拍出来跟两棵树抱在一起似的!”
林默正给张大爷整理刚领的“护树指导师”绶带,红绸子上绣着的槐树叶纹路格外鲜亮。他指尖轻轻捋平绶带边缘的褶皱,动作细致得像在摆弄易碎的瓷器——没人注意到,绶带内侧绣着的小字“红星巷001号”,是他上周特意找裁缝加的,就怕以后指导站人多了,大家分不清各自的标识。这是协会特意定制的绶带,连同三本烫金证书一起送来——张大爷、赵大妈和他各一本,落款处盖着市园林绿化协会的红章,下面还添了行小字:“持证开展全市古树保护指导”。
“小林快看,那不是上次说咱黄泥补树不专业的刘工程师吗?”赵大妈突然拽了拽林默的袖子。只见穿白衬衫的刘工程师正跟着李秘书长往这边走,手里捧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赫然是东风巷补好的老榆树照片,“上次我在行业会上说红星巷模式有创新,他还说‘民间法子登不上台面’呢!”
刘工程师走到老槐树下,先把平板往张大爷面前递了递,屏幕里的折线图清晰得很:“您看,这是补树洞前后的含水率对比,半个月涨了3个点,比我们用的进口填充剂效果还稳。”说着他转头看向林默,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上次开会我态度不好,后来看了林队长你整理的《黄泥补洞工艺手册》,才知道你们连‘不同树种黄泥配比差异’都做了实验——那本手册里附的榆树、槐树对比表,我们局里工程师看了都夸专业!”
林默刚要开口,张大爷已经拽过刘工程师的手,把一块揉好的黄泥团塞了过去:“你试试手感,得像揉熟的面团,捏着不粘手、摔着不散开才行。上次补榆树,赵大妈光调这泥就试了三回,小林在旁边记了整整两页笔记,连加水量都标了‘晴天半勺、阴天一勺’!”刘工程师捏着黄泥团,指尖蹭到里面混着的细麻绳,又瞥见林默口袋里露出的笔记本边角,上面隐约能看到“苔藓培育记录”几个字,突然笑了:“难怪补得牢,你们这是把‘土法子’做成了‘精细活’啊!我们局里想把这工艺编进手册,今天特意来拍操作,林队长要是有空,还想请你给我们工程师讲讲配比逻辑。”
赵大妈早把装草木灰的陶罐端过来了,围裙上还沾着早上烙饼的面星子,却一点不怯镜头:“现在就方便!我给您演示配比——三勺黄泥、一勺草木灰,加的水得是晾过的井水,自来水有氯,树不爱喝!”摄影师赶紧把镜头凑过来,余光却扫到林默悄悄往陶罐边挪了块小木板,木板上刻着“草木灰计量线”——显然是怕赵大妈演示时手滑倒多了,提前准备的“辅助工具”,连收音的麦克风都往陶罐边挪了挪,嘴里不停夸:“阿姨这讲解比教科书还明白,听一遍就记住了!”
刘工程师跟着学揉黄泥时,巷口突然传来急刹车声。和平里的李主任跑过来,手里挥舞着一张通知单,额头上的汗都顾不上擦:“小林队长,太好了!你们的报道还没播,区里就批了我们的老椿树保护资金,说是照着你给的《古树档案模板》建的台账,区领导还说‘这模板连树龄测算依据都写得清,比专业机构做的还细’!”话音刚落,东风巷的张强骑着三轮车赶来,车斗里装着新做的树围,车把上还挂着张纸,上面是林默手写的“树围尺寸计算公式”:“王大爷让我送这个来,说上次你教的树围制作法,我们巷里已经教会三个社区了,这公式贴在车斗里,大家量尺寸再也没错过!”
王大爷的声音紧跟着从三轮车后传来:“谁说民间法子不行?上次区里来检查,就夸咱的树围比统一配发的还合身!”他手里举着个小本子,封皮上“护树口诀”四个字是林默帮忙写的,笔锋里还带着点规整的楷体:“我这几天整理了二十多条护树口诀,都是咱实战出来的,小林帮我分了‘春夏秋冬’四类,电视台同志要是不嫌弃,也给播播?”
摄影师刚把镜头对准王大爷的小本子,孩子们就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跟着念:“春浇透,夏遮阴,黄泥补洞缠麻绳——”张奶奶赶紧掏出槐树叶手帕,给最前面的孩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慢点念,记牢了将来帮着护树!上次小林给你们发的‘护树小卫士’胸章,还戴着呢?”孩子们立马把胸前的槐树叶胸章凑到镜头前,胸章背面刻着的编号,是林默特意按年龄排的,怕大孩子欺负小孩子时抢胸章。
正热闹着,李秘书长突然接了个电话,挂了之后嗓门都亮了三分:“告诉大伙一个大好事!省林业厅要组织全省社区代表来咱这参观,还把‘居民自治+乡土技术’模式列成全省试点!厅里领导特意问起,说‘提出这个模式的林队长,年纪轻轻却懂基层,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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