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主舰坠毁的硝烟尚未散尽,黑风隘口的土地上便已弥漫开另一种沉重的气息。
混沌壁垒的断壁残垣间,幸存的生灵们正忙着清理战场——雷界士兵抬着同伴的遗体走向临时搭建的安葬台,每具遗体上都覆盖着雷纹裹尸布,布上的紫电纹路已失去光泽,像凝固的泪痕;风灵族的信使们用青岚收敛散落在空中的族人残羽,每一片羽毛都被小心地放入玉盒,盒盖上刻着逝者的名字;凡人农夫们则拿着锄头,将魔兵的尸骸深埋入土,再撒上一把共生田的谷种,仿佛要用新生的希望净化这片被污染的土地。
阿木转世的少年蹲在安葬台旁,给每块简陋的木牌系上一根风灵草。草叶在风中轻轻颤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他的指尖还沾着泥土,那是从主舰坠毁处带回的黑土,土里混着一丝微弱的混沌能量——那是林峰在最后一击时,不慎遗落的本源之力。
“他们不会白死的。”少年轻声说,将一块刻着“无名雷兵”的木牌插进土里,“等谷子长出来,就会把你们的故事,讲给风听。”
守心室内,林峰终于从昏迷中醒来。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试着活动手指,发现体内的混沌能量依旧滞涩,经脉传来阵阵刺痛,但掌心的黑石碎片却异常活跃,不断释放出温和的能量,滋养着他的本源。
“你醒了。”苏沐雪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药碗是用凡人界的粗陶制成,边缘还留着烧制时的指痕,“这是用万界之树的嫩芽和地脉心火熬的,能帮你修复经脉。”
林峰接过药碗,汤药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入口微苦,咽下后却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流遍四肢百骸。他看着苏沐雪眼下的青黑,轻声道:“辛苦你了。”
“比起牺牲的人,不算什么。”苏沐雪坐在床边,翻开《万界平衡录》,竹简上记录着战后的损失——玄雷炮损毁过半,风翔军减员三成,凡人界的后备营伤亡最重,有近百名老弱妇孺没能躲过魔兵的突袭,“更麻烦的是,界域裂隙虽然缩小了,却没有完全闭合,魔帅留下的魔气正在缓慢渗透,附近的地脉又开始出现异常波动。”
她指着竹简上的一幅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出了七处地脉节点:“这些节点的能量正在流失,像是被什么东西暗中吞噬。如果放任不管,不出一个月,整个黑风隘口的地脉都会枯竭,到时候……”
“到时候,这里会变成第二个魔渊界。”林峰接过话,他能感觉到黑石碎片传来的警示,那是一种被窥视的寒意,“魔帅没走,他在等我们耗尽最后的力量。”
话音刚落,雷沉长老和风古族长推门而入。雷沉的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渗出暗红色的血迹,那是在拦截魔兵时被魔刃划伤的;风古的一只翅膀缺了半片,羽毛凋零,露出下面苍白的骨膜,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像鹰隼般盯着林峰。
“平衡议会的紧急会议,还有半个时辰开始。”雷沉的声音沙哑,“各族代表都到了,包括……镜像界的拓衡长老。”
林峰微微挑眉。拓衡长老是镜像界的保守派领袖,一直反对与其他界域深度融合,主舰攻城时,他甚至以“镜像界需自保”为由,拖延了支援时间,导致西侧缺口的防御一度崩溃。
“他来做什么?”
“他说,要重新讨论‘混沌壁垒计划’的必要性。”风古冷笑一声,翅膀的伤口被牵动,疼得他皱了皱眉,“说白了,就是想撤兵,把黑风隘口让给魔族。”
平衡议会设在壁垒中心的议事厅,厅内的石桌是用一块完整的混沌铁打磨而成,桌面上刻着万界盟约的条文,每个字都由不同界域的文字写成,象征着多元共存。此刻,各族代表围坐在石桌旁,气氛却异常凝重。
拓衡长老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镜像战甲,战甲上的逆纹闪烁着冰冷的光。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最后落在刚走进来的林峰身上。
“林统帅终于肯露面了。”拓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听说你为了守住这个破壁垒,几乎耗尽了混沌本源?值得吗?”
“你什么意思?”雷火儿立刻怒视着他,她的右臂还缠着绷带,那是在主舰能量回廊被魔纹灼伤的痕迹,“如果不是镜像界迟迟不派援兵,我们会牺牲那么多人吗?”
“镜像界有自己的防线要守。”拓衡淡淡回应,“我们没必要为了一个隘口,把整个界域的力量都搭进去。魔族的强大你们也看到了,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退回万界腹地,凭借天然屏障据守,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明智?”王二柱不知何时站在厅门口,他的胳膊上缠着布条,脸上还有一道未愈合的伤疤,“拓衡长老说的轻巧!退回腹地,我们的土地怎么办?祖辈埋在这里的骨头怎么办?你们镜像界住惯了镜像域,当然不在乎一片土地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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