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陈兵那句“演习的内容,是军事秘密”,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得他头晕眼花。
他刚才那番话,自以为滴水不漏,既把赵立春的锅甩了出去,又把矛头引向了李达康,还顺带试探了这位神秘将军的真实目的,可谓一石三鸟。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接招。
不跟你玩权谋,不跟你打太极,就是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权力压死你。
军事秘密。
这四个字,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高育良感觉自己像个在大人面前耍小聪明的孩子,所有的心机都被看了个一清二楚,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无视了。
这比当面呵斥他还要让他难受。
李达康心里都快笑开花了。
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高育良这个老狐狸,总喜欢摆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架势,把所有人都当成他棋盘上的子。今天总算踢到铁板了!
看看他那张憋成猪肝色的脸,李达康就觉得今晚受的窝囊气都值了。
让你再装!让你再玩弄权术!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你那点小九九算个屁!
沙瑞金的眼神也闪过一丝复杂。
他一方面对高育良这种关键时刻还在搞内斗、耍心机的行为感到厌恶,另一方面,也对陈兵这种油盐不进、滴水不漏的风格越发感到凝重。
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
他完全不按官场的规则出牌,却又让你找不到任何可以攻击的漏洞。
他就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只按照自己的程序运行,任何外部的情绪、计谋,都无法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陈兵根本没再多看高育良一眼,仿佛这个人刚才根本没有说过话。
他的目光转向了李达康,还有坐在高育良身边的公安厅长祁同伟。
“李书记。”
陈兵的声音依旧冰冷,但这一次,他用了敬称。
李达康心里一颤,赶紧站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聆听指示的姿态。
“首长请指示!”
他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自我批评”,就是一场豪赌。现在看来,他似乎赌对了一半。至少,这位将军愿意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了。
祁同伟也紧张地挺直了腰板,双手放在膝盖上,大气都不敢出。他能感觉到,将军的视线也落在了自己身上,那视线像刀子一样,刮得他生疼。
“演习部队需要一个临时驻扎和指挥的地点。”陈兵言简意赅,直接下达了任务,“一个合成营,连带技术装备和后勤单位,人数在一千人左右。”
他顿了顿,目光在李达康和祁同伟之间扫过。
“要求是:第一,足够开阔,能容纳装备和人员展开;第二,相对独立,便于进行封闭式管理和警戒;第三,后勤设施完善,水电、通讯、食宿能基本满足需求。”
陈兵看着他们,语气不容置疑。
“我需要你们地方,在两个小时之内,给我提供一个合适的选址方案。李书记,你是京州的一把手,这件事你来牵头。祁厅长,你是省公安厅的负责人,负责协调警力,保障部队进驻过程中的绝对安全和畅通。”
任务来了!
李达康的大脑瞬间开始飞速运转。
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务,这是他的“投名状”,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必须办好!而且要办得漂亮!办得让这位将军无可挑剔!
一千人的合成营,还要带装备,这可不是个小事。
京州市区里,符合这种条件的地方不多。
体育场?学校?
不行,不行!
动静太大,影响太坏。
现在是深夜还好,天一亮,一个满编的野战部队合成营驻扎在市中心的体育场里,这会引起多大的社会恐慌?
他李达康的政治影响还要不要了?
市郊的军事基地或者训练场?
倒是个选择,但距离市区太远,万一这位将军要在市区里搞什么“演习科目”,来回奔波太不方便。
而且,把人家从军事基地里拉出来,又送回军事基地,这叫什么事?显得他李达康多无能?
必须找一个既符合军事要求,又能体现他李达康办事能力和政治智慧的地方!
李达康的脑海里,一个个地点被筛选,又被一个个否决。
他的额头开始冒汗,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限制,就像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利剑。
突然,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山水庄园!
对!就是山水庄园!
李达康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感涌遍全身。
他差点就要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拍案叫绝了!
山水庄园,那个盘踞在京州月牙湖畔的豪华所在,不就是最完美的选择吗?
论开阔,它占地几百亩,有山有水有广场,别说一个营,就是一个旅都能给你塞进去!
论独立,它本身就是个封闭式庄园,只有一条主路进出,围墙高耸,安保严密,简直就是个天然的堡垒,太便于警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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