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茹僵在原地,脸上的愤怒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惶恐和无措。
精心描画的眼妆被泪水晕开,在脸颊上留下两道狼狈的黑痕。
而林家栋看着她这副模样——昂贵的定制礼服上沾满了黏腻的奶油,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不堪,哪里还有半点新娘的光彩。
他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他利落地换上了备用的西装,正对着镜子系领带,透过镜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容置疑:
行了,别愣着了,快点收拾一下,换好衣服出去敬酒。宾客还在等着。
出去?
张婉茹猛地别过脸,声音带着哽咽和抗拒,
我没脸出去!外面那些人都在看我的笑话!你让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你没脸出去?
林家栋系领带的动作一顿,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转身逼视着她,
张婉茹,你搞清楚!现在婚礼闹成这样,难道不是你自找的吗?!
他逼近一步,压低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我刚才问过我爸了,我今天根本没让他去接雪儿!是你,是你自作主张,怂恿他去接孩子,就为了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张婉茹没想到林家栋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气得浑身发抖,立刻尖声反驳:
是!是我让爸去接的!可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给你和爸出口恶气吗?!陈白露那个贱人,她让妈坐牢,让林家赔了三百多万!我羞辱她一下怎么了?不应该吗?!
她越说越激动,开始口不择言:谁知道你这个前妻本事那么大!这么快就勾搭上了顾清宴!两人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谁知道?我看顾清宴被傅家退婚,八成也是因为她!林家栋,你恐怕早就被人戴了绿帽子,自己还蒙在鼓里当王八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家栋脸色铁青,厉声打断她。
陈白露是什么样的人,他自认为了解,婚内那八年,她几乎与社会脱节,手机都用他淘汰的旧款,从不设密码,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顾清宴那样的人?
虽然他现在也不清楚陈白露是怎么和顾清宴扯上关系的,但眼下绝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他强压下翻腾的怒火,整理了一下衣领,语气恢复了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行了,我不想再听这些没用的!你抓紧时间换衣服,等会儿跟我一起去给王局长他们那几桌贵客敬酒。今天来的都是重要人物,该怎么说话,怎么赔礼,你应该清楚。
张婉茹一听这是要她顶着这副狼狈相,去给那些有头有脸的人赔罪道歉,脸色瞬间煞白,倔强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不肯动弹。
见她还是这副不识大体的样子,林家栋心头火起,但想到外面的局面,只能强忍下来,放软了语气,抛出一个诱饵: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听话,把这场婚礼圆过去,城东那套你看了很久的别墅,下周就给你买。
真的?
张婉茹猛地转回身,眼睛一亮,之前的委屈和抗拒似乎消减了大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家栋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好了,别让我等太久,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休息室。
门被轻轻带上,休息室里只剩下张婉茹一人。
张婉茹望着镜中狼狈的自己,慢慢挺直了脊背。
一套别墅的价值,足以让她暂时咽下今天的屈辱。
另一边,酒店门外。
夜风微凉,吹散了方才宴会厅里的喧嚣和戾气。
陈白露紧紧牵着雪儿的小手,和顾清宴并肩站在路边等待出租车。
她仰头看向身侧的男人,暖黄的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也照亮了他颧骨处那块明显的青紫和嘴角细微的破口。
想到他刚才跟林家栋打架,实打实地挨了林家栋好几记重拳,陈白露心里一紧,连忙关切地问道:
你脸上的伤……身上要不要紧?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顾清宴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甚至还活动了一下肩膀,示意自己无碍:
不用那么麻烦,一点小伤而已,没事。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有学拳击、柔道,陪练下手可比林家栋重多了。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无奈的责备看向陈白露,倒是你,被人扇成那样,都不知道躲一躲吗?看着都疼。
陈白露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一下,心底泛起一丝委屈和愤怒:我怎么不想躲?当时林家栋死死钳着我的胳膊,我根本动不了……
想到那一刻的无力感,以及后来顾清宴毫不犹豫冲上来挡在她身前的样子,她心中充满了感激,真挚地说道:顾清宴,今天……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
今天如果不是顾清宴挺身而出,她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顾清宴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语气轻松:
不用客气,你跟孩子没事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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