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中介当场联系房东。您好……关于租金……顾清宴接过电话,声音有些紧绷。这位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何曾为钱的事跟人讨价还价过?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像是握着什么烫手山芋。
这个……四万是不是有点高?他磕磕绊绊地说着,额角甚至沁出细汗,我们诚心要租,能不能……三万五?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生涩的试探。
贺思煜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位从前随手就能买下整栋楼的顾少,如今竟为一万五千块在电话里跟人磨嘴皮子?他使劲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最终,在顾清宴笨拙却真诚的沟通下,房东同意了月租三万五、两个月装修期的条件。挂断电话,顾清宴长长舒了口气,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一转头,就对上陈白露带着笑意的目光。
做得很好。她轻声说,眼底有着真实的赞许,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容易。顾清宴,你真的变了很多,能这样脚踏实地做事,我们的公司一定能成。
这话像一阵暖流,瞬间抚平了他所有的不安与窘迫。他轻咳一声,强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故作镇定地别开脸:……本来就不是多难的事。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波动。
回去的车上,贺思煜还在啧啧称奇:顾少,刚才我可真是开了眼了!你居然为了省那点钱……
你懂什么?顾清宴透过车内后视镜瞥了他一眼,耳根微红,语气却恢复了往日的倨傲,我不是在乎那点钱。我是在乎……他顿了一下,声音低了几分,……在乎一个态度。既然要白手起家,就该有白手起家的样子。
他说得冠冕堂皇,仿佛刚才那个在电话局促紧张的另有其人。陈白露坐在副驾驶,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唇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她忽然觉得,这个口是心非的顾清宴,竟有几分……可爱。
回到别墅时,两个孩子已经放学了。刘姐正在厨房准备晚餐,锅铲碰撞声和饭菜香气充满了整个空间。雪儿背着书包从房间里冲出来,小脸上写满焦急——她就读的私立学校采用双语教学,外教全程英文授课,一堂课下来,小姑娘听得云里雾里。
一见顾清宴,她立刻举着英文课本跑过去:顾叔叔,可以教我英文吗?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无助。
顾清宴欣然应允,自然地接过课本。早在A市借住时,他就经常辅导雪儿功课。别看她平时有些小任性,在学习上却格外要强,从不需要母亲督促。而欢欢还在上幼儿园,此刻正乖乖地坐在客厅地毯上玩着积木,不吵不闹。
陈白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顾清宴身上。他正耐心地辅导雪儿做功课,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低沉的讲解声与女儿不时的提问交织成温馨的乐章。有一瞬间,陈白露恍惚了。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平静安稳,似乎……也很不错。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猛地别过脸,指尖深深陷进沙发垫里。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她跟顾清宴只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家世、经历。她自嘲地弯了弯唇角,将那丝不该有的悸动狠狠压回心底。
第二天,顾清宴带着贺思煜去签了写字楼的租房合同。拿到钥匙回来时,陈白露从A市寄来的行李正好送到。几个男人忙前忙后,很快就把东西都搬进了南山区的出租屋。
傍晚,为了感谢大家,陈白露系上围裙亲自下厨。简单的三菜一汤:红烧排骨、清炒芥蓝、番茄炒蛋,再配一锅紫菜蛋花汤。氤氲的热气里,贺思煜连扒了两碗饭,含糊不清地夸赞:露姐,你这手艺绝了!顾清宴没说话,却默默添了第二次饭。
就在这时,陈白露的手机突兀地响起。看到来电显示是师兄沈月白,她心头莫名一紧。电话接通,那头传来沈月白带着哭腔的颤抖声音:师妹……救我……我被困在一个阵法里三天了……出不去……我不想死在这里……
陈白露脸色骤变,立即握着手机走向阳台: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她的声音依然镇定,但紧握手机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原来沈月白前段时间接了个私活。原本只做中介的他,跟着陈白露见识过几次后,自觉学到了本事。正好C市有个报酬十万的案子,他便主动联系了事主。对方是个三十二岁的企业家,声称家族仿佛受了诅咒,所有男性都活不过三十二岁。下个月就是他三十二岁生日,情急之下找到了沈月白。
我看了他家的风水,觉得有问题就动手改了……结果就陷在假山里出不去了……沈月白的声音充满绝望,手机快没电了……师妹……
保持体力,我马上到。陈白露挂断电话,立即回屋收拾法器。顾清宴拦住她:出什么事了?
去C市,师兄有难。她言简意赅,将桃木剑和罗盘塞进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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