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火焰巨剑和那个巨大的“茧”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两样全新的造物。
首先,是一柄悬浮在半空中的……短杖。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暗哑的、仿佛历经岁月沉淀的青铜色泽,杖身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质感,反而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的光泽。短杖的顶端,并非镶嵌着宝石,而是托举着一簇稳定燃烧着的、仅有拳头大小的金色火焰。那火焰不再暴烈,反而散发出一种温暖、恒定、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与混乱的光辉。杖身上,隐隐有流动的符文,仔细看去,那符文的结构,竟隐约结合了诺顿的龙文威严与老唐人类记忆中的某些温暖符号。
而在短杖的下方,平台的地面上,原本“茧”所在的位置,生长出了一株……完全由青铜构成的、却散发着勃勃生机的“树苗”。
树苗不高,只有半人左右,枝叶却异常繁茂,每一片叶子都有着不同的、精美的火焰纹路,枝头点缀着几颗含苞待放的金红色花蕾。它扎根于青铜平台,却仿佛与整个青铜城的能量循环融为一体,散发出宁静、守护与“存在”的意念。
火焰巨剑的“权与火”,被重塑成了代表着“稳定”与“引导”的短杖。
孕育康斯坦丁的“茧”,被重塑成了象征着“新生”与“守护”的树苗。
路明非依旧站在原本的位置,但他周身的异象已经消失,左眼的金色与右眼的熔岩光泽也褪去了,恢复了原本的黑色瞳孔。只是那瞳孔深处,似乎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沧桑与疲惫,也多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平静。
他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住,被迅速上前的楚子航一把扶住。
他抬起头,看着那悬浮的短杖和生长的树苗,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微弱却清晰:
“看……新的……‘御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悬浮的青铜短杖,缓缓地、如同被无形之手托举着,飘落下来,最终,轻轻地、横着悬浮在了那株青铜树苗的枝桠之间,仿佛被树苗温柔地怀抱、守护。
权柄不再高悬,而是被新生所承载、所稳定。
力量不再封闭,而是有了可以依存、可以守护的根基。
这一刻,诺顿那追求绝对力量与永恒的执念,老唐渴望平凡与友情的人性,康斯坦丁依赖哥哥又渴望独立的纯粹,以及路明非不惜一切改写悲剧的意志……在这全新的“御座”之上,达成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动态的、却真实不虚的平衡与共存!
精神层面,那激烈的风暴早已平息。诺顿的意志不再冰冷暴戾,而是如同那短杖上的火焰,恒定而内敛;老唐的意识不再痛苦挣扎,而是如同那树苗的根系,深深扎根于现实,找到了归属;康斯坦丁的精神不再恐惧哭泣,而是如同树苗的嫩叶,充满了对新生的好奇与喜悦。
他们并未消失,也并非简单的融合。而是像那短杖与树苗,彼此独立,又相互依存,共同构成了一个全新的、稳定的系统。
路明非感受着意识深处那奇异的平静与链接,他知道,他成功了。他以自身为赌注,强行篡改了剧本,为这对龙王双子与一个人类灵魂,开创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这下……总该……算是……Happy Ending了吧……”他靠在楚子航身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意识终于支撑不住,沉入了深沉的黑暗。
但在那黑暗降临前,他仿佛听到了两个,不,是三个声音,在他灵魂深处轻轻响起。
那是诺顿一声意味难明的、仿佛叹息般的低哼。
那是老唐一句带着哽咽的、发自肺腑的“谢谢”。
那是康斯坦丁一声充满依赖与安心的“路明非哥哥”。
楚子航扶着彻底昏迷的路明非,看着那短杖与树苗构成的新“御座”,又看了看周围恢复平静、却仿佛焕发出不一样生机的青铜城,他那万年冰封的脸上,极其罕见地,露出了一丝近乎于“动容”的神色。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这个一次次颠覆他认知的衰小孩,轻声自语,仿佛是在对路明非说,又仿佛是在对自己宣告:
“路明非……”
“你改写了的,或许不只是他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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