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内潮湿、阴冷,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旧血痂的金属锈蚀气。墙壁触手冰凉滑腻,布满了黏糊糊的苔藓。强光手电的光柱在绝对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只能照亮前方短短几米,光线之外是吞噬一切的浓墨。
两人一前一后,匍匐前行了不知多久,汗水混合着灰尘粘在身上,冰冷难受。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只有不断向下延伸的坡度,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林晚感到后背那块仿佛烙印般的区域开始隐隐发热,与这地底的某种存在产生着令人不安的呼应。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光,并非自然光,而是一种幽绿色的、仿佛磷火般的冷光。通道也开始变得宽阔,足以让人弯腰行走。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出通道口,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远比地上的庙宇更加宏伟。洞窟的穹顶高悬,垂下无数如同血管般蠕动的暗红色藤蔓状物,散发出那幽绿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鬼域。洞窟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累累白骨堆砌而成的祭坛,祭坛的形制赫然正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双蛇缠绕符号!
两条由不同骨骼拼凑而成的巨蛇首尾相衔,构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环。而在祭坛的正中心,白骨环抱之处,地面并非岩石,而是一片不断缓慢蠕动、如同活物般的暗红色肉膜,肉膜下方,隐约可见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规律地搏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脏。
这里,才是真正的剥皮娘娘祭坛!地上那座庙宇,不过是个幌子!
更让林晚感到浑身冰冷的是,祭坛周围散落着一些东西——几件她婶婶生前常穿的衣物,一只张老大破旧的烟袋,还有孙老四那顶熟悉的旧帽子……这些失踪遗物或逝者遗物,像贡品一样被随意丢弃在这里。
“看来,所有‘代价’的最终归属……都是这里。”陆清舟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林晚的目光则被祭坛后方洞壁上的东西吸引。那里并非岩石,而是一片巨大、光滑、如同黑色镜面般的物质,里面似乎有无数阴影在流动、挣扎。她走近一些,赫然发现那镜面中倒映出的,并非她和陆清舟的身影,而是无数张痛苦扭曲、无声嘶吼的人脸!正是小满画中那构成衔尾蛇身体的人脸海洋!
就在林晚被这地狱般的景象震撼得心神摇曳之际,一个沙哑、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冰冷笑意,在空旷的洞窟中响起:
“终于……还是来了。”
幽绿的光影中,周婆婆拄着拐杖,从一根巨大的石柱后缓缓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跟着几个身材魁梧、眼神狂热的镇民,他们手中拿着绳索和麻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被信仰完全操控的麻木。
林晚和陆清舟心中一惊,迅速背靠背,警惕地看着他们。
“周婆婆!你到底想干什么?”陆清舟厉声喝道,试图唤醒那些镇民,“各位乡亲!你们看清楚!她在利用你们的迷信害人!”
然而,那些镇民眼神空洞,毫无反应,只是慢慢围拢上来。
周婆婆嗤笑一声:“陆家小子,到了这里,你还执迷不悟?这不是害人,这是在拯救!拯救娘娘,拯救临江镇,拯救这即将断裂的轮回!”
她的目光如同毒钩,死死钉在林晚身上:“丫头,看到了吗?这里才是娘娘真正的居所!她沉睡在这‘血痂之心’之下已近百年,力量日渐衰弱,轮回即将崩溃。唯有流淌着创始之血的纯净容器,才能承载她的意志,为她注入新的力量,让她彻底苏醒,重临世间!”
她张开枯瘦的手臂,指向那蠕动的心脏和后方的人脸镜面,声音带着一种疯狂的虔诚:“而你,林晚,你就是那个钥匙!你就是那座桥!乖乖献出你自己,完成这伟大的仪式,你将成为娘娘的一部分,获得永恒!”
“你疯了!”林晚感到一阵恶寒,“用别人的痛苦和生命来维持所谓的轮回?这根本就是邪道!”
“邪道?”周婆婆一步步逼近,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没有娘娘的‘恩赐’,临江镇早就饿殍遍野!是娘娘给了他们希望,是交易维持了平衡!至于痛苦?那是必要的代价!是滋养轮回的食粮!你们这些读了几天书就自以为是的娃娃,懂什么!”
她猛地一挥手,对那些镇民下令:“抓住她!把她绑到祭坛上去!时辰快到了,不能再耽搁!”
几个镇民如同提线木偶,猛地扑了上来!
“晚晚快跑!”陆清舟一把将林晚推向通道方向,自己则迎了上去,奋力阻挡。他学过一些格斗,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几个壮汉死死按住。
林晚想冲回去救他,却被另外两个镇民拦住了去路。她奋力挣扎,用手电砸向对方,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一切都是徒劳。她的手臂被粗暴地扭到身后,冰冷的绳索勒进了她的皮肉。
“清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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