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根钢针,从身下坚硬潮湿的地面钻入四肢百骸,将林昭月(林月娘)从无边的黑暗和剧痛中硬生生拽了回来。她猛地睁开眼,眼前是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漆黑,唯有后颈处传来的阵阵钝痛,提醒着她昏迷前那记精准的手刀。
她在哪里?
意识如同破碎的琉璃,缓慢地重新拼凑。记忆的碎片汹涌而来——冰河,废墟,铁盒,弩箭,地窖,漆黑的甬道,还有……颈后的剧痛!她被袭击了!是谁?!
她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用粗糙的麻绳紧紧捆住,双脚也被缚在一起,动弹不得。身下是冰冷粗糙的石板,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潮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铁锈、尘土和某种腐败气息的怪味。
地牢?她被关起来了?!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心脏!是慕容垂的追兵?还是黑水驿原本的埋伏?那个袭击她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她怀中的铁盒和地图?!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被缚的手腕艰难地摸索着周围的环境。身下的石板冰冷刺骨,四周似乎是粗糙的岩石墙壁,空间狭小逼仄,约莫只有丈许见方,像个天然的岩洞或人工开凿的简陋囚室。没有窗户,没有光源,死寂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她试着动了动被捆住的手脚,绳索捆得很紧,专业的死结,几乎没有挣脱的可能。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挣开,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皮肉,带来火辣辣的疼痛,却纹丝不动。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她像一只被扔进陷阱的猎物,生死完全掌握在未知的敌人手中。怀中的铁盒和地图还在吗?她艰难地扭动身体,试图用被缚的手去摸怀中——空的!包裹不见了!铁盒和地图都被搜走了!
巨大的失落和愤怒瞬间淹没了她!她用命换来的线索!就这样没了?!那里面可能藏着扳倒慕容垂的关键证据!
不!不能慌!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开血腥味,用疼痛强迫自己镇定。东西被搜走,意味着对方知道它们的价值,暂时应该不会销毁。只要还活着,就还有机会!当务之急,是弄清自己的处境和敌人的身份!
她屏住呼吸,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全力倾听。除了远处隐约传来的、极有规律的、像是水滴落的“嘀嗒”声,再无其他声响。这里安静得如同坟墓。
时间在死寂的黑暗中缓慢流逝,每一息都如同煎熬。寒冷、饥饿、干渴、恐惧交织在一起,折磨着她的神经。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天?还是仅仅几个时辰?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绝望的寂静逼疯时,远处终于传来了一丝极其轻微的、不同于水滴声的响动!像是……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绷紧,屏住呼吸,死死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应该是囚室的入口所在。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缓慢转动的“咔哒”声。沉重的、似乎是铁制的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一道昏黄摇曳的光线,如同毒蛇的信子,从门缝中射入,刺破了囚室的黑暗。一个高大瘦削、披着黑色斗篷、脸上戴着那张毫无表情的青灰色金属面具的身影,提着一盏气死风灯,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正是那个将她弃于黑水驿、又在她逃离时袭击她的面具人!
果然是他!
面具人走进囚室,反手关上门,将灯笼挂在墙壁一个凸出的铁钩上。昏黄的光晕照亮了这狭小的空间,也照亮了林昭月苍白惊惶的脸。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透过面具孔洞露出的眼睛,依旧冰冷深邃,看不出丝毫情绪。
“你……你到底是谁?!为何抓我?!”林昭月嘶声问道,声音因干渴和恐惧而沙哑破碎。她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却因被缚而显得更加狼狈。
面具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蹲下身,与她的视线平齐。冰冷的金属面具在灯光下反射着幽光,带着一种非人的压迫感。他伸出手——那只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并非攻击,而是轻轻拂开了她额前被汗水粘住的乱发,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轻柔?
林昭月浑身一僵,如同被毒蛇触碰,猛地向后缩去,眼中充满了惊惧和厌恶:“别碰我!”
面具人的手顿在半空,随即缓缓收回。他依旧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穿透皮囊,直视她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倔强。
“东西……还给我!”林昭月咬牙道,试图用愤怒掩盖恐惧。
面具人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面具,带着那种特有的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平静无波:“那东西,不属于你。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那你就杀了我!”林昭月豁出去了,眼中迸发出决绝的光芒,“否则,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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