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伏夜出,披星戴月。
我曾在暴雨夜躲藏在破旧屋檐下的瓦缝中,感受着雨水的冰冷和雷鸣的震撼;也曾在天明时分,藏身于集市丢弃的菜叶之下,躲避着可能存在的、能窥破虚妄的目光。
数日后,我来到了一片看起来相对荒凉、屋舍稀疏的城区。这里的建筑大多低矮破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陈旧的阴气和血腥味。与回春堂周围那平和的人间烟火气截然不同。
而钱师叔和阿关那日传来的、带着惊乱的波动源头,似乎就指向这片区域深处,一座看起来格外孤零零、门脸狭窄、挂着个模糊不清、仿佛是个“当”字招牌的老旧铺子。
那铺子黑瓦灰墙,窗户紧闭,门楣上布满了蜘蛛网,仿佛很久没人打理了。但我的“钥匙”本源,却在靠近这里时,传来一阵清晰过一阵的、带着警示意味的悸动。
就是这里!
我潜伏在街对面一堆废弃的砖石后面,小小的身体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砖面,兜帽下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间诡异的当铺。
接下来,该怎么办?直接进去?以我这副模样,恐怕连门都敲不响。
就在我踌躇之际,那当铺紧闭的木门,突然毫无征兆地,“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腐朽、阴冷以及一丝淡淡檀香的怪异气息,从门缝中飘散出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身形干瘦、面色蜡黄、眼神却异常锐利精明的中年人,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了一下。他的目光,似乎在不经意间,扫过了我藏身的砖石堆,那眼神深处,仿佛有一丝极淡的、了然的精光一闪而逝。
他并未停留,很快又缩回头,轻轻掩上了门,但那道缝隙,却并未完全关死。
他……发现我了?
不,不可能。我有林老大夫所赠的敛息斗篷。
那他是……
一个念头闪过:他是故意留的门?他在……等我?
危险的感觉如同冰水蔓延开来。但这间当铺,是目前找到钱师叔和阿关下落的唯一线索。
去,还是不去?
我低头,看了看胸前那枚温润的玉符,感受着其中林老大夫留下的那丝沉稳平和的元气。
然后,我咬了咬牙(尽管这具身体并没有牙),从砖石后悄然钻出,借着街角杂物的阴影掩护,如同一个真正的、不起眼的小小阴影,朝着那间透着诡异气息的当铺,那扇未曾关严的门缝,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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