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神感知，确实，在驳杂混乱的背景“噪声”中，那道源自深海、引发一切混乱的“涡流核心”的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albeit a sinister one），变得更加明晰。钥匙本源对空间的敏感，让我能隐约“触摸”到一条条从那个“核心”蔓延出来的、紊乱的空间“涟漪”路径。
“我可能……能大致感应到那些主要空间扰动的来向。”我迟疑了一下，说出自己的感觉，“虽然无法精确定位，但可以判断大致的方位和距离。结合云煌对水脉的感应，或许我们能找到一条相对‘安全’……或者说，相对‘隐蔽’的路线。”
云煌闻言，闭目凝神，将手按在旁边的墙壁上（建筑与大地相连），仔细感应着地下深处水脉的流向与波动。片刻后，他睁眼，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确实！受冲击的水脉紊乱并非毫无规律！有一股极其阴寒、混乱的‘主脉’从东北偏东方向的海域深处逆冲而来，与其他相对‘平静’的水脉形成了冲突带。沿着这条‘冲突带’的边缘行进，或许能借助其产生的能量乱流，一定程度上屏蔽外界的探测，无论是科技的还是……其他形式的。”
岑老听完我们的判断，脸上露出决断之色：“事不宜迟。官方力量已经动员，随着时间的推移，沿岸的封锁和监控只会越来越严密。我们必须趁他们立足未稳，对深海探测尚未完全展开之际，抢先出发！”
“怎么去？码头肯定被重点关注了，任何出海的船只都会受到严格盘查。”沈师兄提出实际问题。
岑老从随身的布囊中取出一个非金非木、巴掌大小的深褐色梭形物件，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缩微山水符文。“此为‘辟水梭’，一件古时水遁法器的仿品，虽不及原版能日行千里，但载我们四人悄无声息地潜入近海，避开普通监测，应当可行。到了深海区域，再视情况更换方式或直接潜行。”
计划既定，我们不再犹豫。趁着夜色和城市边缘因之前骚动仍存的些许混乱，我们绕开主要道路和监控，向海州市东部一片相对荒僻、礁石嶙峋的海岸线摸去。
一路上，我们仍能看到远处海岸方向不时亮起的特殊灯光，听到直升机掠过的声音。官方反应迅速，正在构建防线。
来到预定地点，这是一处背风的岩石海湾，远离灯光和主要航道。海浪拍打着黝黑的礁石，发出空洞的回响。夜空中乌云密布，只有偶尔从云缝中漏出的黯淡星光。
岑老念动咒诀，将“辟水梭”抛入海中。梭形法器见水即长，迅速化作一条长约五米、通体流转着淡蓝色水纹光芒的梭形小舟，静静浮在水面，几乎不产生任何涟漪和声响。
我们迅速登船。小舟内部空间比看起来宽敞，恰好容纳四人。岑老坐在船头操控，沈师兄船尾警戒，我和云煌居中，随时准备应对异常。
“走！”岑老低喝一声，双手虚按船头符文。辟水梭周身蓝光大盛，随即骤然收敛，仿佛与周围的海水融为了一体，悄无声息地滑入深海，只留下极其微弱的水流扰动，很快被海浪掩盖。
小舟并非在水面航行，而是潜入水下数米，依靠符文之力排开海水，形成稳定的气腔，并借助水遁之法快速前行。透过船体散发出的微光，可以看到四周幽暗的海水迅速后退，偶尔有受惊的鱼群闪过。
越往深海方向行进，海水中的异常感就越发明显。温度在非规律地波动，偶尔会掠过一片冰冷刺骨或微微发热的水域。海水的颜色也变得更加深邃幽暗，仿佛光线被吞噬。更令人不安的是，那种弥漫在精神层面的、混乱的低语和恶意呢喃，虽然微弱，却始终存在，如同背景辐射。
我的空间感知全力展开，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前方。紊乱的空间褶皱越来越多，像一片无形的暗礁区。我小心地引导着辟水梭，沿着相对“平缓”的缝隙穿行。云煌则时刻感应着水脉的流动，避开那些突然出现的、充满混乱阴气的暗流。
航行约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已经远离海岸，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外海。深度仪显示此处水深已超过千米。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辟水梭自身的微光和偶尔被惊动的深海发光生物带来些许光亮。
突然，我感知前方出现一片极其剧烈的空间扭曲区，范围很大，仿佛一堵无形的、充满乱流的墙！
“停！前方有大范围空间乱流，强行通过非常危险！”我立刻示警。
岑老操控辟水梭悬停。几乎同时，云煌也脸色一变：“水脉在这里彻底打结了！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水下能量漩涡的边缘！混乱的源头之一，很可能就在漩涡中心附近！”
我们透过船体的微弱光芒向前望去，只见前方的海水中，悬浮着无数细小的发光颗粒和破碎的藻类，它们并非自然飘动，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旋转，形成一个隐约可见的、直径可能超过数公里的巨大水下漩涡的雏形。漩涡中心深不可测，一片漆黑，仿佛通往深渊的入口。更让人心悸的是，在那黑暗的中心处，时不时，会毫无征兆地闪烁起一点或数点幽蓝的光芒，与我们在旅馆窗口看到的如出一辙！
而在这片混乱水域的边缘，我们看到了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一些扭曲变形的深海鱼类尸体，散发着腐败的荧光；
半嵌在海底淤泥中的、覆盖着厚厚沉积物却依稀可辨的……船体残骸，不止一艘，年代似乎各不相同；
甚至，在更远处漩涡影响相对较弱的区域，似乎有巨大的、非自然形成的阴影轮廓，沉默地矗立在海底，像是……建筑的遗迹？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喃喃道，钥匙本源传来的反馈充满了混乱、古老以及一种沉沦的悲怆感。
沈师兄怀中的古神煞晶，此刻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嗡鸣与灼热，暗红色的晶体内部，仿佛有活物在苏醒，在渴望，在……与深渊中的某个存在，遥相呼应！
百慕之渊的边缘，已在我们脚下。而隐藏在这死亡漩涡、沉船坟场与疑似遗迹之下的真相，正等待着我们，用勇气、智慧，或许还有未知的代价，去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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