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地牢中。
“哐当——”
沉重的铁门被猛地合上,锁链拖过粗糙石地的声响,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
米拉的小队,被分别关进了两间相邻的牢房。
“咳……咳咳……”
黑暗中,托比剧烈的呛咳声撕碎了死寂。
他胸口的甲胄被瓦尔科一击轰得凹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鸣。
“托比,撑住!”
米拉跪在他身边,双手双脚却被沉重的镣铐锁死,连最简单的检查都做不到。
隔壁牢房,年轻的伊安双手死死攥着冰冷的铁栏,脸上一片死灰。
被高高吊在半空的无助。
同伴被摧枯拉朽般击溃的惨状。
还有那头狼人碾碎一切的恐怖力量……
一万金币的幻想,彻底碎了。
这里是地狱。
他们被活生生关进了地狱里。
绝望悄然没过了每一个人的头顶。
就在这时,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螺旋阶梯上传了下来。
脚步声在他们的牢门前停住。
一盏提灯的光亮,驱散了角落的浓黑,照亮了来者的轮廓。
诺兰·德里克。
他一手提灯,另一只手,竟然端着一个木制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烤鱼,一壶清水,还有一个小巧的木箱。
米拉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她挪动身体,挡在托比身前,一双倔强的眼睛死死锁定着诺兰。
“你想干什么?”
她声音沙哑,语调却冷硬如铁。
诺兰没有回答。
他将托盘放在地上,打开牢门上投喂食物的小窗口,把那碗烤鱼和水壶推了进去。
只推进了米拉所在的牢房。
“这是你的。”
诺兰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嘲讽,也没有怜悯。
隔壁牢房里,伊安和另外几名佣兵的目光,被那碗散发着浓郁肉香的烤鱼死死吸住,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饥饿的感觉,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具体,无比凶残。
“你什么意思?”
米拉没有去看那碗鱼,这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诺兰依旧没理会她的质问。
他蹲下身,打开那个木箱,里面整齐摆放着绷带、草药,甚至还有几根在灯火下闪着幽光的金属长针。
他打开了米拉牢房的门。
“你想做什么!”
米拉低吼,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诺兰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他再不止血,清理创口,不出三天就会死于感染和内出血。”
“我是在救我的劳动力。”
他径直走到托比身边,完全无视米拉那充满敌意的视线,伸手撕开了托比胸前破碎的皮甲。
凹陷的胸膛和狰狞的伤口,让伊安下意识地扭过了头。
诺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手指在托比的胸前快速而精准地按压,检查骨骼的错位情况。
接着,他拿出一瓶酒,直接浇在伤口上。
“啊——!”
昏迷中的托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弓起。
“队长!”
伊安惊呼。
米拉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她死死盯着诺兰的每一个动作。
清洗,复位,上药,包扎。
诺兰的动作熟练、高效,不像一个典狱长,反倒像个在战场上待了多年的军医。
他甚至取出了那几根长针,迅速的缝合起来。
前世做手工缝制的技艺在这一刻完美的发挥了出来。
一套流程下来,托比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明显平稳了许多。
做完这一切,诺兰站起身,擦了擦手。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他看着米拉,终于正式开口。
“为我工作。”
“你们所有人,成为冰封监狱的正式员工。”
“作为回报,你们能得到独立的房间,温暖的床铺,以及……充足的食物。”
“包括你们的伤员,也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他的声音在地牢中扩散,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米拉的嘴角扯出一个凄凉的弧度。
“员工?真是个好听的词。”
“我们是俘虏,是你的奴隶。”
她抬起头,兜帽下的双眼燃烧着最后的傲骨。
“一个骑士,绝不向魔族摇尾乞怜!”
“是吗?”
诺兰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他只是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
“食物放在这里。”
“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吃。”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饿死。”
“我尊重你的骑士荣耀。”
说完,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沉重的铁门再次关上,将那唯一的光源和那碗致命的烤鱼,一同锁进了黑暗里。
地牢,再次陷入死寂。
唯有烤鱼的香气,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疯狂地撕扯着每一个人的胃。
伊安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作响。
他能听见自己和其他同伴愈发粗重的呼吸,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飘向隔壁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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