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裹挟着一股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傲慢,刀子般精准地扎进每个人的耳膜。
人群无声地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一个铁塔般的身影,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了过来。
他叫格罗姆。
一个在成为囚犯前,其“碎骨者”的凶名便已在佣兵界流传的男人。
他身高超过两米,一身虬结的肌肉坚硬得不像血肉,更像是某种致密的岩石。遍布全身的狰狞伤疤,是他过往战绩的铭文。
他的人生信条里,只有最纯粹的肌肉与力量。千锤百炼的身体和战斗技巧,是战士唯一的信仰。
格罗姆的目光扫过那些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显得有些单薄的制式短剑,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
“真正的武器,是战士手臂的延伸,要用血与汗去喂养。”
他走到一个武器架前,随手拿起一把刚刚完成打磨的短剑。
“而这种东西……”
他两根粗壮的手指捏住剑身,另一只手握住剑柄,双臂的肌肉瞬间隆起,皮肤下的血管贲张得仿佛要炸裂开来。
“不过是铁匠铺里赶工出来的玩具!”
“咔嚓!”
一声刺耳的金属哀鸣!
那柄足以轻易刺穿厚实皮甲的制式短剑,竟被他用纯粹的蛮力,硬生生折成了两段!
断裂的剑刃当啷落地,声音在死寂的广场上弹跳,格外清晰。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骇人听闻的力量震慑住了。
格罗姆将手中的断柄随手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碾了碾,动作充满了侮辱性,仿佛在碾死一只碍眼的虫子。
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那些眼神中流露出震惊,乃至一丝动摇的囚犯。
“兄弟们!你们真的相信,靠这些一折就断的破烂,就能度过永夜?”
他的声音极具煽动性。
“别被那个典狱长骗了!他只是想把我们变成给他挖矿的奴隶,然后用这些垃圾来武装他的走狗!”
“真正的力量,在我们自己的拳头里!在我们自己的肌肉里!”
“永夜要来了,怪物要醒了!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跟我冲出去!凭我们自己的本事,杀出一条活路!”
这番话,如同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部分囚犯心中压抑的火焰。
他们本就对诺兰的高压统治心存不满,又对未知的永夜充满恐惧,格罗姆的话,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宣泄口,一个看似更充满血性的选择。
“格罗姆老大说得对!”
“我们是战士,不是挖矿的奴隶!”
“冲出去!自己找活路!”
瞬间,数十名身形壮硕、崇拜蛮力的囚犯聚集到了格罗姆的身后,他们用挑衅和凶狠的目光,瞪着周围的狱卒和那些埋头工作的工匠。
一场风暴,在冰封监狱新秩序的心脏地带,悍然引爆。
詹米森的脸色变得煞白,他指挥着工匠们后退,手足无措地看着这群暴徒。
亨特·安维尔则愤怒地站了出来,指着格罗姆,身体因愤怒而剧烈颤抖:
“你……你这是背叛!典狱长大人是在拯救我们!”
“拯救?”
格罗姆放声大笑,笑声里满是嘲讽:
“小家伙,你被洗脑了。去问问你的典狱长大人,他敢不敢跟我站上角斗场,不用他的那些小把戏,就用拳头!”
新旧两个时代的秩序,在这一刻,形成了最尖锐的对峙。
整个广场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连水力锻锤的轰鸣都仿佛被隔绝开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诺兰,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前,静静地俯瞰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或者意外。
那双冰冷的眼眸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诺兰从窗台前转身。
他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他只是独自一人,平静地走下楼梯,一步一步,步入那片凝固的广场。
他的脚步声不重,却像鼓点,精准地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原本喧嚣的人群,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彻底安静下来。
他们如潮水般向两侧退开,让出中心的道路。
敬畏,恐惧,好奇,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每一张脸上。
格罗姆看到诺兰孤身一人走来,眼中的不屑更浓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巨大的身躯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怎么?典狱长大人,终于敢从你的乌龟壳里出来了?”
他嘲讽道:
“你的小狗呢?你的那些小把戏呢?今天怎么不带来了?”
格罗姆指向不远处的角斗场,声音粗犷如雷。
“敢不敢跟我进去,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不用魔法,不用道具,就用拳头!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诺兰的脚步停在格罗姆前方十米处。
他甚至没有看格罗姆一眼,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聚集在格罗姆身后的叛乱者。
他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必那么麻烦。”
诺兰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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