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萨克拉门托ARCO球馆那标志性的、足以震碎耳膜的噪音达到顶峰,双方球员站上中线时,国王队主帅里克·阿德尔曼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他手中拿着湖人的首发名单,目光再次扫过场上的五位湖人球员,一丝疑虑与警惕浮上心头。
中锋: 萨马基·沃克
大前锋:罗恩·阿泰斯特
小前锋:科比·布莱恩特
得分后卫:拉里·休斯
组织后卫:德里克·费舍尔
“小个阵容……”阿德尔曼在心中默念。这完全偏离了湖人整个赛季的常规轮换,甚至在与小牛的系列赛中,也仅在关键时刻短暂使用。菲尔·杰克逊在开局就亮出这张牌,他想干什么?
跳球毫无悬念,迪瓦茨轻松将球拨给毕比。国王队第一次进攻,依旧是他们行云流水的普林斯顿套路,几次耐心的传导,韦伯在罚球线接球,吸引夹击后,击地传给空切的克里斯蒂,轻松上篮得手。2:0。
湖人进攻,没有半分犹豫。费舍尔接球后全速推进,科比与拉里·休斯如同两翼齐飞的箭矢,早已冲过半场。球经过两次传递来到科比手中,他借助沃克一个近乎敷衍的掩护,在佩贾扑上来之前,距离三分线还有一步,直接干拔出手!
“唰!”球划出一道平直的弧线,却最终磕在篮筐后沿弹出。韦伯稳稳收下篮板。
进攻虽未打成,但湖人的意图已昭然若揭——速度,以及三分。
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们的退防。在投篮不中的瞬间,湖人五名球员,没有丝毫滞留,如同潮水般迅猛退却,瞬间在本方半场构筑起防守阵型,根本没有给国王队任何打快速反击的机会。这种纪律性,显然是赛前经过严格强调的。
整个第一节,比赛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近乎割裂的观感。
在国王队的半场, 时间是缓慢而精致的。迪瓦茨在高位策应,韦伯在腰位要球,佩贾借助无数掩护不知疲倦地奔跑,毕比冷静地掌控全局。他们的每一次进攻都像在雕琢一件艺术品,讲究空间、时机和传球的精准度。他们的成功率极高,华丽的传导球和默契的空切,一次次撕开湖人的防线,引得主场球迷欢呼雷动。
而在湖人队的半场, 时间则是被按下快进键的。无论国王进球与否,费舍尔都会以最快速度捡起球发底线球,然后湖人全队发力狂奔。他们的进攻决策极其简单:有机会快下就直接攻击篮筐,没有机会,球一定会经过科比的手,由他决定是突是投是传。阿泰斯特牢记教练的指示——“跑起来,有空位就投”,他甚至完成了一次抢下前场板后,直接运到三分线外拔起就投的“非常规”操作(球没进,但引得阿德尔曼在场边大喊)。拉里·休斯则游离在“突破尖刀”和“空间点”之间,当快攻机会出现时,他犀利无比;当落入阵地需要他站在底角时,则显得有些犹豫。
为了弥补内线的高度劣势,湖人队在防守端大量使用了2-3联防。沃克和阿泰斯特镇守篮下,科比、休斯和费舍尔在外线扫荡,试图用集体的力量来保护禁区,限制韦伯的发挥,并干扰国王队的外线投篮。这个策略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国王队在内线的予取予求,但也给了佩贾和毕比一些外围的空档。
最明显的效果,体现在弗拉德·迪瓦茨身上。开场时,他还能跟着湖人队折返跑几个回合。但到了第一节中段,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将已经开始出现双手扶膝、大口喘气的镜头。他刚按照国王的节奏,慢悠悠地跑到前场落位,还没来得及参与一次传导,湖人已经完成了一次闪电战——无论进或不进——他又必须立刻调头,拖着沉重的步伐回防。这种反复的、高强度的折返跑,极大地消耗着他的体能,也让他在防守端跟不上湖人外线群的冲击速度。
第一节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比分牌上显示着 32 :28,国王队领先4分。但从场面看,这更像是一场两个时代的较量:一方是极致的团队、精密的配合与阵地战的王者;另一方是极致的速度、简单的决策与奔袭战的先锋。
球迷们看得有些恍惚,比赛的节奏在极快与极慢之间疯狂切换。菲尔·杰克逊的冒险赌博,虽然未能在一开始就占据上风,但显然已经打乱了国王队熟悉的步调。阿德尔曼看着走下球场、汗流浃背的迪瓦茨,又看了看对面湖人队那些虽然落后却眼神灼灼的外线球员,心中那份不安,愈发强烈。
这场系列赛的开局,已经完全偏离了预期的轨道。一场关于“节奏”的战争,才刚刚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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