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奥蕾莉亚那枚刻着“止”字的玉符强行“断网”三天后,江小鱼感觉自己那仿佛被塞进滚筒洗衣机里搅了三天三夜的脑子,终于慢慢沉淀、清晰了起来。之前那种与怨念共鸣、甚至渴望去“品尝”痛苦的诡异冲动,如同退潮般消散,只留下阵阵虚弱和心有余悸。
老莫捧着一份厚厚的、写满了各种复杂公式和能量流向图的分析报告,表情像是刚生吞了一只活蝾螈。
“领主,情况……有点复杂,而且非常、非常的不妙。”老莫的声音都在发颤,“我们之前的理解可能完全错了!酒馆系统,它……它不是个被动承载负面情绪的工具!”
他指着报告上的核心结论:“根据我这三天不眠不休的监测和分析,发现一个可怕的规律:酒馆每成功生成一樽‘赎罪瓮’,封印一部分怨念,就会有一股极其隐蔽的、大约占总量十分之一的负面能量共鸣,不是被导入瓮中,而是……反向反馈,直接缠绕绑定在您的灵魂本源上!我们称之为‘共感绑定’!”
老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种绑定是累积性的!长此以往,您的自我认知会被潜移默化地扭曲,您会越来越认同自己作为‘容器’、作为‘承受者’的身份,最终……最终可能会在系统引导下,自愿走入那第八樽……一直为宿主预留的‘空瓮’,成为维系整个酒馆系统运转的……‘活祭核心’!一个永恒的、承受所有痛苦的电池!”
奥蕾莉亚倚在门边,听完老莫的汇报,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我早就说过,这东西不是你的工具。现在看来,它更像一条狡猾的寄生藤,或者一个精心设计的养殖场。它给你力量,给你声望,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但它真正养的,是你的‘痛’,它靠吞噬你的痛苦和存在本身……活着。”
江小鱼沉默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没有暴怒,也没有恐惧,只是那种被愚弄、被当成牲畜般算计的感觉,让他心底涌起一股冰冷的火焰。
“老莫,”良久,江小鱼才开口,声音异常平静,“把七樽人俑的能量共振频率图谱,还有酒馆建筑结构的实时监测数据,全部调出来,做时间轴对比分析。”
“是!”
当庞大的数据流在光屏上铺开,进行深度关联分析后,一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浮出水面。
图谱清晰地显示,每一次江小鱼饮下腐酿、承受巨大痛苦时,整个烈阳酒馆的建筑结构,都会发生极其微小、但确实存在的能量偏移和物质增生!就像……就像整座酒馆是一个活物,正在以江小鱼这个“痛苦源”为核心,缓慢地、不可逆地生长着,朝着某种未知的、庞大的形态演变!
“这玩意儿……难道还是个会自己长大的房子?”老莫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就在这时,负责日常维护【梦境酿造槽】的学徒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领主!莫大师!那个酿造槽……槽底的铭文……它……它自己变了!”
众人立刻赶到地窖。只见那台神奇的酿造槽底部,原本镌刻的古老箴言“酿梦成真”四个字,此刻仿佛被无形的酸液腐蚀过一般,笔画扭曲、延伸,赫然变成了四个更加诡异、带着不祥气息的字:
“梦养酒灵”
(以梦境滋养酒之灵性)
看着这四个字,联想到“破妄之眼”的覆灭,联想到欢宴之城的惨剧,联想到历代那些突然销声匿迹的、拥有特殊酿酒能力的组织和个人……江小鱼脑海中所有的线索瞬间贯通!
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酿造槽外壳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眼中燃烧着醒悟的怒火:
“我明白了!三百年前‘破妄之眼’被灭门,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窥见了禁忌,或者格雷戈里祖上那样的外部势力迫害!更可能是因为……他们的酒馆,也进化到了‘梦养酒灵’的阶段!他们察觉到了系统的反噬,可能试图反抗,或者……已经快要被系统完全‘吞噬’了!外部清洗,只不过是恰好帮系统完成了‘灭口’和‘重启’!”
江小鱼立刻召集了所有核心成员。
他没有浪费时间在无用的愤怒上,而是直接提出了一个疯狂到极点的计划。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它慢慢把我‘养熟’。”江小鱼的目光扫过众人,“我们要主动出击。既然它渴望‘痛苦’作为养料,那我们就给它‘痛苦’!但不是真正的痛苦,而是……假的!”
“你什么意思?”塞拉菲娜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不再被动地导出怨念,而是主动制造‘伪痛源’!”江小鱼语速加快,“用伪造的、极其强烈的负面情绪记忆,去喂它!让它以为养料突然暴涨,诱使它提前激活所有隐藏协议,暴露它的最终目的和核心机制!我们才能在它最‘兴奋’、也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找到反击的机会!”
“你要拿自己当诱饵?!”塞拉菲娜猛地站起,声音因激动而拔高,“这太危险了!万一失控,你可能会被那些伪造的记忆直接污染,或者被系统趁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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