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村庄,草叶尖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空气中带着沁人的凉意,深吸一口,肺腑都像是被洗涤过一般。
苏念棠推开屋门,照例先巡视她的“领地”。酱缸沉稳,泡菜坛安静,昨日新收的芥菜疙瘩已经清洗干净,堆在墙角的大木盆里,等着下一步的腌制。一切都井然有序,带着一种经过时间沉淀的、令人心安的节奏。
她的目光落在屋檐下那几个不起眼的瓦盆上。里面是她前些日子悄悄播种的空间“百里香”种子。令人惊喜的是,不过短短数日,那黑褐色的泥土中,竟然已经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极其细弱的嫩绿芽尖!在清晨的微光下,那些芽尖娇嫩得仿佛一碰就会碎,却顽强地向着天空伸展,散发出一种极其清淡、却异常独特的、带着些许柠檬和薄荷混合气息的冷香。
这香气极其细微,若非苏念棠五感敏锐,几乎难以察觉。但她心中却是一动。这“百里香”果然不凡,仅仅是幼苗,就有如此独特的味道。假以时日,待它长成,无论是加入酱料增香,还是用作点心的特殊风味,想必都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小心翼翼地为这几盆宝贝幼苗浇了些空间泉水,看着水珠滋润着那细弱的绿意,心里充满了期待。这些小小的尝试,是她摆脱单一经营、开拓新路的希望所在。
赵家媳妇和钱寡妇准时来到,两人一进院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念棠,你院里是不是弄了什么新香料?好像有股子特别的清香味儿?”钱寡妇好奇地四下张望。
苏念棠笑了笑,含糊地应道:“许是昨日洗了薄荷叶,留了点味道。”她暂时还不打算将这未长成的“百里香”公之于众。
今天的活计是处理那批芥菜疙瘩。三人分工合作,苏念棠负责将芥菜切成粗细均匀的丝,赵家媳妇和钱寡妇则负责用大量的盐进行搓揉、腌制,杀出水分和辛辣气。院子里很快响起了有节奏的切菜声和搓揉芥菜丝的沙沙声,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郁冲鼻的咸涩味道。
这熟悉的味道和忙碌的景象,构成了小院最寻常不过的晨光。
然而,在这片看似寻常的忙碌之下,一些微妙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招娣如今已是小院的“常客”。她每天晌午和傍晚都会准时过来,认真地翻动那些晾晒的菜干,小小的身影在院子里穿梭,动作越来越熟练。苏念棠给她的“报酬”也不再局限于吃食,有时会是一小段颜色鲜亮的头绳,有时是一块干净的旧手帕,东西虽小,却让招娣黯淡的眼睛里,一点点多了属于小女孩的光彩。
陆建民依旧沉默寡言,每日只是埋头在地里劳作,仿佛要将所有的精力都消耗殆尽。但他不再像最初那样完全拒绝苏念棠通过女儿传递过来的善意。偶尔,苏念棠让明浩送过去一碗炖菜或几个馒头,他也会沉默地收下,虽然从不道谢,但那紧绷的姿态,似乎缓和了那么一丝丝。这是一种艰难的、缓慢的破冰。
村里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议论的风向也悄然转变。从前多是同情苏念棠被王翠花骚扰,如今则多了几分对陆建民父女的唏嘘,以及对苏念棠处事方式的认可。
“念棠这媳妇,心肠是真好,以德报怨。”
“建民也是不容易,摊上那么个婆娘,如今带着孩子,日子难啊。”
“好在念棠拉拔着,总归是条活路。”
这些议论声,自然也传到了主宅陆母的耳朵里。她再次挎着鸡蛋篮子过来时,脸上那点因王翠花而起的郁气消散了不少,看着苏念棠的眼神更是满意。
“你做得对。”陆母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自己人”的亲昵,“到底是建军他二哥,血脉连着筋。能帮衬就帮衬一把,也别让人说咱们老陆家不讲究情分。就是……唉,苦了你了,总让你破费。”
苏念棠只是笑笑,没接这话茬。她做这些,并非全然为了什么情分名声,更多的是出于本心,以及对招娣那孩子的怜惜。
生意方面,枣泥核桃糕的名声彻底打了出去,甚至有人从镇上慕名而来。苏念棠每日的收入稳定在一个相当可观的水平,空间木匣里的积蓄让她底气十足。她开始盘算着,等这批“百里香”长成,或许可以在镇上租个小铺面,将生意做得更正规些。
午后,趁着歇晌的功夫,苏念棠再次进入空间。那几株“百里香”在空间灵泉水的滋养和独特的时间流速下,长势远比外界迅猛,已经抽出了细长的、带着银色绒毛的茎叶,散发出愈发浓郁的冷冽清香。她小心地采摘了一些最鲜嫩的顶芽,退出空间。
她将这些嫩芽仔细洗净,一部分晾晒起来准备做干香料,另一部分则捣成泥,尝试着加入一小罐正在发酵的豆瓣酱中,想看看这特殊的香气能否与醇厚的酱香融合,产生奇妙的变化。这是一个大胆的试验,结果如何,尚需时间验证。
做完这些,她看着院子里那些沐浴在秋阳下的坛坛罐罐,心中充满了创造者的满足感。这些看似普通的容器里,蕴藏着的不仅仅是食物,更是她对生活的热爱、对未来的期盼,以及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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