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秀兰心里咯噔一下,怕他有难处。
“俺想……”杨国根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俺想把云飞带老家去住几天,让他看看老家的枣树,跟村里的孩子玩玩。”
秀兰愣了愣。她知道杨国根疼云飞,可带孩子去老家住,她有点不放心。老家条件差,路又远,云飞从小没离开过家,怕是会想家。
“咋了姐?不行就算了。”杨国根见她犹豫,赶紧说,“俺就是想着,孩子总在村里待着,也闷,去老家换换环境。俺保证,好好看着他,不冻着不饿着。”
云飞一听能去老家,眼睛都亮了,搂着杨国根的脖子喊:“娘!俺想去!俺想去看枣树!”
秀兰看着云飞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杨国根眼巴巴的样子,心里软了。她知道,杨国根是孤单了,想身边有个孩子热闹热闹。她叹了口气:“行吧,不过得等你姐夫回来跟他说一声,让他送你们去镇上坐车。”
“哎!谢谢姐!”杨国根眼睛亮了,抱着云飞往天上举了举,云飞咯咯地笑。
王老实晚上回来,听说杨国根要带云飞去老家,皱了皱眉,没说话。秀兰知道他担心,拉他到里屋说:“国根疼云飞,不会委屈他的。他一个人在老家也孤单,带云飞去住几天,给他添点热闹。”
王老实叹了口气:“我不是不放心国根,是怕云飞水土不服。老家条件差,吃的住的都不如家里。”
“俺会好好照顾他的。”杨国根站在门口,听见了他们的话,“姐夫,俺带云飞去半个月就回来,每天给你打电话报平安。”
王老实看了看杨国根,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云飞,点了点头:“行吧,路上小心点。”
第二天一早,秀兰给云飞收拾了个小包袱,装了两件换洗衣裳,两双袜子,还有他爱吃的饼干。王老实把杨国根的自行车扛到车上,又把云飞抱上车,说要送他们去镇上坐长途汽车。
杨国根抱着云飞,坐在车斗里,云飞手里攥着那个桃木小老虎,兴奋地跟秀兰挥手:“娘!俺回来给你带枣子!”
“路上听话,别淘。”秀兰站在院门口,看着拖拉机突突地开走,心里空落落的。
杨国根带着云飞回了老家。老家的屋是土坯房,院墙上爬满了牵牛花,屋后正有棵老枣树,枝繁叶茂的。杨国根把云飞放在地上,云飞就围着枣树转,仰着头看,说:“小舅,这树真高!”
“等秋天,枣子熟了,小舅给你摘满一筐。”杨国根笑着说,把蛇皮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有给云飞买的新本子,还有他从镇上割的肉。
中午,杨国根给云飞做了红烧肉,炖得烂烂的。云飞用勺子舀着吃,吃得满嘴是油。杨国根坐在一旁看着他,自己没怎么动筷子,就偶尔夹块青菜。
“小舅,你咋不吃肉?”云飞问。
“小舅不爱吃,你吃。”杨国根笑着说。
云飞信了,又舀了一大勺。杨国根看着他,眼里软乎乎的,像落了层光。
下午,杨国根带着云飞去村里转。村里的孩子都围过来看云飞,问他是从哪儿来的。云飞就拍着胸脯说:“俺是从山东来的,俺小舅是杨国根!”
杨国根站在一旁笑,给孩子们分糖——是他从镇上买的水果糖,用玻璃纸包着,五颜六色的。
村里的老人看见杨国根,都问:“国根,这是你家娃?”
杨国根摇摇头,笑着说:“是俺姐家的,带回来玩玩。”
“这娃俊,跟你小时候一个样。”老人说。
杨国根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好像夸的是他自己。
晚上,杨国根把炕烧得暖暖的,让云飞睡在里侧。云飞搂着他的胳膊,问:“小舅,你一个人住这儿,不害怕吗?”
“不怕,小舅胆大。”杨国根拍着他的背,“快睡吧,明天小舅带你去河里摸鱼。”
云飞“嗯”了一声,很快就睡着了。杨国根却没睡,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云飞的睡颜。云飞的睫毛长,像小扇子似的,呼吸匀匀的。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搂着姐的胳膊睡,姐总拍着他的背,唱着不成调的歌谣。
他叹了口气,心里有点酸。他不是不想娶媳妇,是怕。怕娶了媳妇,人家嫌他穷,嫌他没本事,更怕人家对云飞不好——他心里早就把云飞当成自己的娃了。十五岁那年他来山东,第一次见云飞,小小的一个,抱在怀里软乎乎的,他就觉得,这孩子跟他亲。
接下来的几天,杨国根天天带着云飞玩。去河里摸鱼,去地里挖野菜,去山坡上摘野果。云飞晒黑了,也结实了,每天都乐呵呵的,跟村里的孩子混熟了,一起在田埂上跑,在枣树下玩弹弓。
杨国根看着云飞,觉得日子都亮堂了。他每天早早起来给云飞做早饭,晚上给云飞洗脚,把云飞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村里的人都说:“国根,你对这娃是真上心。”
杨国根就笑:“这是俺姐的娃,就是俺的娃。”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秀兰给杨国根打电话,问他们啥时候回来。杨国根看了看云飞,云飞正蹲在枣树下捡枣子(虽然还没熟),他说:“姐,俺再带云飞住几天吧,他还没玩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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