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理会脸上的伤口,而是迅速观察战场:右侧那艘爆破船已经半沉,暂时解除威胁。
但左侧这艘贴上来如同水蛭般的敌巡航舰,正利用其灵活性和“皇家君主号”转向不便的弱点,不断用侧舷的轻型火炮和甲板火枪进行骚扰射击,造成持续伤亡。
而另一艘敌巡航舰则在浓雾外围游弋,不时开炮牵制。
“我没事!”唐天河的声音压过了嘈杂,“林舰长,稳住右舷,警惕另一艘敌舰!何塞先生,风向和潮流?!”
何塞早已趴在了船舷边,伸手感受着空气的细微流动,又仔细观察着海面泡沫的方向。
几秒钟后,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执政官!风向马上就要转为东南偏东!潮流也在转!给我们一分钟,不,半分钟!我们就能借着这股力,把右舷转过来对准那艘缠人的家伙!”
就在这时,安娜带着几名医疗兵,冒着横飞的流弹和木屑,冲上了左舷甲板。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动作却异常迅捷专业。
“重伤员抬到下舱!轻伤就地包扎!快!”她跪在一名腹部被木刺贯穿的水手身边,迅速检查伤口,用药粉止血,动作稳定得不像是在战场上。
她的存在和高效,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周围有些慌乱的水兵稍微镇定下来。
唐天河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定。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声音冰冷而清晰地下令:“传令!右舷所有火炮,换装实心弹,瞄准敌舰水线!左舷人员全力灭火、抢救伤员、清理甲板!舵手听何塞先生指挥,准备转向!”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刚刚签到获得的200名精锐船员也及时登上了左舷,替换下伤亡者,并加入损管和战斗。
仿佛为了印证何塞的判断,笼罩港口的浓雾开始被一股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东南风吹动,缓缓流动起来。海流也带来了细微的变化。
“就是现在!右满舵!”何塞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皇家君主号”这头受伤的巨兽,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右转向!
那艘贴得极近的敌巡航舰显然没料到“皇家君主号”在受损后还能如此迅速地调整姿态,它本想继续纠缠,却发现自己瞬间从猎杀者变成了猎物!
它那相对脆弱的侧舷,完全暴露在了“皇家君主号”已经完成装填的右舷炮口之下!
敌舰甲板上传来惊恐的喊叫,他们试图转向脱离,但为时已晚!
唐天河看着敌舰船舷上那些惊慌失措的海盗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右手重重挥下:“右舷!全炮门!齐射!”
“轰!!!!!!”
“皇家君主号”的右舷喷吐出数十条炽热的火舌!
数十枚沉重的实心铁球,如同死神的请柬,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在极近的距离上,狠狠地砸进了敌巡航舰的船体!
“咔嚓!嘭!哗啦——”
木制船壳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裂,炮窗破碎,桅杆折断,海盗的惨叫声被震耳欲聋的炮声和木材崩裂声淹没。
仅仅一轮齐射,这艘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敌巡航舰就被打得千疮百孔,船体严重倾斜,迅速开始下沉。
幸存的海盗像下饺子一样跳进冰冷的海水里。
浓雾中,另一艘一直在外围游弋的敌巡航舰,显然被这雷霆一击吓破了胆,它胡乱地向浓雾中射了几炮作为掩护,然后头也不回地调转船头,最大张帆,向着外海狼狈逃窜,很快就消失在尚未散尽的雾气中。
战斗结束了。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海面上只剩下燃烧的爆破船残骸、正在缓缓下沉的敌巡航舰碎片、以及在海水中挣扎呼救的海盗。
浓雾渐渐变薄,清晨的阳光艰难地穿透下来,照亮了“皇家君主号”左舷的伤痕和甲板上的血迹。
水兵们开始默默清理战场,搬运伤员和遗体,扑灭零星火点。气氛沉重而压抑。
这是“皇家君主号”和“圣龙”商会的第一次实战,虽然击沉了敌人,但自身也付出了代价。
安娜和她的医疗队成了最忙碌的人。
她跪在甲板上,正小心翼翼地用镊子从一名年轻水手的肩膀里取出一块扭曲的金属弹片。
弹片取出后,她习惯性地检查伤口,动作却微微一顿。
她拿起弹片,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眉头紧紧皱起。
那弹片边缘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暗蓝色,伤口周围的肌肉也有轻微的焦黑和萎缩,不像普通铅弹或铁片造成的创伤。
她犹豫了一下,将这片特殊的弹片用干净纱布包好,放进了随身的小药箱底层。
唐天河走到左舷破损的栏杆边,看着下方海面上漂浮的残骸和尸体,脸色阴沉。林海和何塞站在他身后。
“伤亡统计出来了吗?”唐天河问,声音有些沙哑。
“初步统计,阵亡十一人,重伤八人,轻伤二十三人。”林海的声音低沉,“主桅横衍受损,需要更换,左舷部分帆缆需要修复,预计需要两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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