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乘风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叹了口气,眼神暗了暗,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尹道长,不瞒你说,明教如今已是万般艰难。你想想,连我这种货色都能当光明左使,教派早就濒临凋零了。说是一个教派,满打满算也就三个人。”
他顿了顿,似乎不愿再多提往事,摆了摆手,声音轻了些,“罢了,这些都是明教的旧事,提起来徒增伤感。等这次找到了西夏宝藏,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眼下最重要的是休息,距离天亮只剩不到两个时辰,咱们抓紧时间养精蓄锐,天亮还要探那密室。”
尹志平见他不愿多谈,也不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赵志平早已靠在墙角,抱着剑打起了盹;阿蛮古更是直接躺在干草堆上,没过片刻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尹志平将蜡烛放在墙角,没有点燃——怕火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又将油纸包好的鸡鹅放在一旁,才靠着墙壁闭上眼睛。
土房内的鼾声此起彼伏,没过多久,尹志平靠在土墙边的身子便骤然绷紧。他并未真的睡熟——拓跋烈那道独臂的影子,像根淬了毒的针,始终扎在他心头,让他连浅眠都带着警惕。
夜风从屋顶破洞灌进来,卷着枯草碎屑落在脸上,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鞘上的缠绳,耳力却如张满的弓,捕捉着屋外每一丝异常动静。
“索索——”
极轻的声响突然钻入耳朵,像是毒蛇爬过碎石,又像是布料蹭过断墙。尹志平猛地睁眼,刚要出声示警,身旁的阿蛮古已如被惊到的猎豹般弹起。
这个常年在漠北森林狩猎的大个子,对危险的感知是刻在骨血里的本能——他原本蜷在干草堆里打鼾,此刻瞳孔缩成针尖,呼吸瞬间掐断,粗糙的手掌精准捂住了刚要张嘴的赵志敬。
“别吭声。”阿蛮古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狩猎时的冷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外面有人,不止一个。”
殷乘风与尹志平同时起身,四人借着残月微光交换眼神,动作轻得像猫。殷乘风指了指窗边,又做了个“查看”的手势,尹志平点头,猫腰挪到破窗旁,拨开蛛网与枯草向外望去——这一眼,让他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月光下,土坑周围已围满了灰衣人。足有二百人,个个身形矫健,灰色劲装紧贴身躯,腰间别着弯刀,手里攥着粗麻绳。绳索一端垂入坑中,三名灰衣人正顺着绳子往下滑,脚尖触到坑底时,动作轻得像落叶。
为首那人抬手打了个手势,又有五人相继滑下,显然是在探查洞口机关。而人群后方,一个瘦高身影负着独臂而立,披风被夜风掀起——正是拓跋烈!
“果然来了。”殷乘风凑到尹志平身边,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笑意里藏着残忍的算计,“这坑本就是给他们设的。地图上说,密室第一重考验是‘以命换门’,想开门,就得有人留在坑底触发机关——一旦触动,周围夯土层会整体塌陷,暗渠流沙会把坑填成死地。”
尹志平攥紧剑鞘,指节发白。他终于懂了殷乘风的谨慎——不是怕机关,是算准了有人跟踪,要借这陷阱先除追兵。拓跋烈隐藏得太好,一路竟没留下半点踪迹,此刻却带着百余人围堵,显然是想等他们趟完陷阱,再坐收渔利。
“还好没下去。”尹志平低声道,语气里满是后怕,“拓跋烈阴狠狡诈,我本就打算等天亮再探,就是怕他在后面等着捡便宜。”
殷乘风冷笑一声:“他想让我们替他趟雷?明教就算没落,也不会做这种冤大头。”
话音刚落,坑底突然传来“咯吱”一声轻响——灰衣人开始撬青石板了。拓跋烈往前踏出一步,独臂微微抬起,显然在等消息。可下一秒,异变陡生!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大地如同被巨锤砸中,剧烈摇晃起来。尹志平扶着窗棂才稳住身形,只见土坑周围的地面突然塌陷,形成一个直径数丈的漏斗状深坑!
紧邻的几间土房瞬间被扯入其中,墙体断裂的“咔嚓”声、木料碎裂的“噼啪”声,混着灰衣人的惨叫声,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坑底的灰衣人连呼救都来不及,直接被卷入塌陷的土层;地面上的人也遭了殃,离得近的被断梁砸中双腿,被碎石击穿头颅,鲜血瞬间染红灰色劲装,尸体像破布娃娃般被拖入深坑。漫天尘土飞扬,遮蔽了月光,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血腥的混合味,令人作呕。
拓跋烈被亲信护在中间,披风被碎石划开大口子,头发散乱,脸上沾着尘土,却依旧镇定。他甩开亲信的手,独臂高举,厉声喝道:“慌什么!守住四周!谁也不准靠近塌陷区!”
他的声音带着内力,穿透混乱的声响。幸存的灰衣人渐渐稳住阵脚,抽出弯刀围成圈,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惊雷般从远处传来,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尹志平循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黑马上坐着个灰衣女子。她身材高挑,束着黑色腰带,勾勒出纤细却有力的腰肢,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眼睛,透着冷冽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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