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姜水镇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府邸为众人安排了干净舒适的客房。雁子和阿离被安置在药庐旁的静室,由严亲自看护和定时换药。奔波多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大家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雁子和阿离的呼吸平稳了。
一连住了几天。
这天夜里,瓃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来到府邸后方一处临水的露台。夜风带着湿润的水汽和田野的芬芳,轻轻拂过脸颊。皎洁的月光洒在潺潺流淌的姜水上,泛起粼粼银波。远处柏皇山巨大的轮廓在月色下若隐若现,山顶似乎笼罩着一层薄纱般的雾气。
看着那宁静的山水,想到重伤的雁子、昏迷的阿离,还有那隐藏在暗处的烈敖威胁…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忧虑涌上心头。
姬黄出来时,正看见瓃立于临水露台之上,夜风拂过,月华如水,温柔地勾勒着她纤薄的身影。
她身量尚未完全长成,纤细得如同初春河畔第一枝抽芽的嫩柳,仿佛一阵稍大的风便能将她吹折。肩若削成,裹在月白色素锦短衫里,更显得单薄伶仃。腰肢极细,束着一条淡青色的丝绦,丝绦末端缀着一枚小小的、润泽的羊脂白玉环佩,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轻轻晃动,更添几分不胜罗衣的脆弱。
她的肌肤,并非纯粹无瑕的白皙,而是一种常年在阳光下奔跑,带着些许红色,皮肤白里透红,月光流淌其上,仿佛能透出光来,又隐隐泛着一层极淡的、如同初绽梨花蕊心般的暖玉光泽——那是女娲神力与补天石心在她血脉中流淌的微弱痕迹。然而这白里透红的肌肤上,此刻却沾染着未能完全拭净的风霜与淡淡的疲惫阴影,惹人怜惜。
视线向上,便是一张令人屏息的容颜。
她的脸型是极为精巧的瓜子脸,下巴尖俏,线条流畅而脆弱。两弯罥烟眉,并非浓墨重彩,而是如同远山含黛,色泽是极淡的墨青色,形状纤长秀气,微微蹙起时,眉尖仿佛笼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来自灵魂深处的轻愁,那是绛珠仙草本源的宿命烙印,亦是补天石心感知天地悲悯的灵性。
眉下,是一双足以令星辰失色的眼眸。眼型是极美的杏眼,轮廓清晰而柔婉,眼尾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天然的、不自知的妩媚。最摄人心魄的是那瞳仁,并非纯黑,而是极深极沉的墨玉色,如同蕴藏了整片幽静寒潭的深水,澄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此刻,这双眸子因刚刚经历生离死别、又乍逢情愫萌动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如同寒潭表面凝结的朝露,波光流转间,天然便带着一股“似泣非泣”的湿润感,仿佛含着千言万语的无助与哀愁。长而浓密的睫毛如同栖息在花瓣上的蝶翼,每一次轻颤,都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惊心动魄的阴影。
鼻梁小巧挺直,如同玉雕,线条精致得无可挑剔。鼻尖微微透着一点粉,在莹白的肌肤上格外惹眼。
唇色是极淡的樱粉色,如同春日里最娇嫩的那一瓣樱花,唇形精巧,唇角天然微微向下抿着,带着一种倔强又易碎的忧郁气质。
她的发丝如墨,并非浓密厚重的类型,而是如同上好的黑色丝缎,柔软、顺滑,带着天然的微凉触感。此刻并未精心梳理,只用一根简单的青玉簪松松挽起一部分,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挣脱了束缚,垂落在线条优美的颈侧和略显单薄的胸前,随着夜风轻轻飘拂,更添几分弱不胜衣的风致。
颈间,那块与生俱来、温润如血的宝玉,在月光下流转着内敛而神秘的光华,与她莹白的肌肤相映,成为她身上唯一浓烈的色彩。
她的身形姿态,总带着一种天然的、如同空谷幽兰般的静气,又似弱柳扶风,行动间悄无声息,衣袂飘拂,恍若随时会乘风归去的仙子。
那份清冷、孤高、易碎又灵秀到极致的美丽,混合着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淡淡哀愁。她仿佛不是尘世中人,而是九天之上一滴凝聚了所有清愁与灵韵的仙露,偶然滴落凡尘,惹了尘埃,牵动了人心。
这便是瓃,虽然柔弱,却因一路风霜血火的淬炼,而更添一份坚韧顽强内核的少女。
月光下,她便是那幅最动人、最易碎、也最牵动人神魂的水墨工笔。
一件带着体温的、厚实的外袍,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瓃微微一颤,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那熟悉的、带着清冽松柏气息的温暖,瞬间包裹了她微凉的身体。
“夜里风凉。”姬黄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走到瓃身边,与她并肩而立,一同望着月光下的姜水。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沉默在流淌,却并不尴尬,反而有一种劫后余生、心意相通的宁静。
“雁子…会好起来的,对吗?”瓃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脆弱,目光依旧望着远山。
“会的。”姬黄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有大哥在,有青桑公的生命之力打底,她一定能挺过来。她那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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