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暮色四合,西岐城中灯火次第亮起。姬旦、雷震子,以及姬黄与碧玉夫妇,依约一同来到贾珠、黛玉等人下榻的院落。
因尚在国丧期间,晚膳备的是精致的素斋,虽无荤腥,但食材新鲜,烹制得法,别有一番清雅滋味。
席间气氛颇为融洽。碧玉与黛玉并肩而坐,亲昵地拉着妹妹的手,目光温柔如水,柔声邀请道:“妹妹,你此次远道而来西岐,住在客舍终究多有不便。不如就搬来我们府上吧?我已命人将东边那处‘听雪轩’里外收拾妥帖了。那里环境清幽,自成院落,虽比不得兰台侯府宽敞气派,但也还算雅致洁净,一应物事都是按着你的喜好准备的,总比客舍要方便自在些。” 她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期待。
黛玉抬眸,迎上姐姐真诚的目光,心中暖流涌动。她念及住在姬黄姐夫府上,不仅能与碧玉姐姐朝夕相伴,慰藉思念之情,更能借此机会,更深入地了解西岐内部的人情往来与政局动向,这对于兰台与西岐未来的关系至关重要。
她略一思忖,便盈盈点头应允:“姐姐和姐夫盛情相邀,妹妹感激不尽。如此,便要叨扰姐姐和姐夫一段时日了。”
碧玉见妹妹答应,顿时喜上眉梢,连声道:“太好了!自家骨肉至亲,何须如此客套!你能来,我不知有多高兴!” 她欣喜地转头,看向身旁沉稳端坐的夫君姬黄,笑道,“夫君,你说是吧?”
姬黄性情向来持重敦厚,闻言温和一笑,目光沉稳地看向黛玉,言语恳切:“黛玉妹妹肯屈尊寒舍,是我们夫妇的荣幸,也是姬黄府的荣幸。府中一切已准备停当,但有所需,妹妹尽管开口,切勿见外。” 他言语不多,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担当与真诚。
坐在黛玉斜对面的宝玉,听闻黛玉要搬去姬黄府居住,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目光在黛玉和碧玉之间逡巡,最终却只是偷偷瞄了黛玉一眼,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默默低下头,扒拉着碗中的饭粒,神情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坐在宝玉对面的冯紫英,将宝玉这番细微举动尽收眼底,心中明了,不由得泛起一丝微涩。
但他素来洒脱,面上依旧带着惯常的爽朗笑容,适时举起身前的茶杯,朗声道:“今日故人重逢于西岐,实属难得缘分。虽值国丧,不宜饮酒,但借此清茶一盏,敬往日情谊,亦敬未来征程!愿我等情谊,如这茶香,历久弥新!”
他这话说得极为漂亮周全,既顾全了西岐的礼制,又恰到好处地表达了重逢的喜悦与对未来的期许,瞬间活跃了席间气氛。
柳湘莲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峻模样,仿佛周遭的热闹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只是沉默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向众人微微颔首示意,便仰头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一如他平日的作风。
林瑾则与身旁的姬旦低声交谈着。两人年纪相仿,又皆身份特殊,一位是兰台侯世子,一位是西伯侯之子,言谈间涉及政务、兵法、民生,颇多共同语言,气氛融洽。
次日,黛玉便在碧玉的亲自安排下,带着紫鹃等贴身侍从,搬入了姬黄府中。碧玉为她准备的“听雪轩”果然精巧。小院独立,粉墙黛瓦,院中引活水成一浅池,池边植着几株老梅,枝干遒劲,此时正孕育着无数饱满的花苞,在冬日萧瑟中透出倔强的生机。
屋内陈设并不奢华,但一应家具器物无不古朴雅致,窗明几净,书架上还特意摆放了些许黛玉可能感兴趣的典籍杂记,床帐帷幔皆选用素雅清新的颜色,显然是用了十足的心思。
黛玉身处其间,只觉温馨舒适,心中对姐姐的体贴周到感动不已,姐妹二人的情谊也因此更深一层。
此后每日,众人依旧前往灵堂,为逝去的西伯侯姬昌守灵尽礼。而姬发,作为新任的继承人,已然担起了主持大局的重任。他行事沉稳果决,调度有方,在姜子牙、散宜生等一众老臣的尽心辅佐下,竟将这场牵扯极广、千头万绪的盛大丧仪安排得井井有条,各项事务衔接紧密,无不妥帖,展现出非凡的理政才能与领袖气度,令前来吊唁的各方诸侯、使臣暗自心折。
宝玉、柳湘莲、冯紫英、林瑾等人,与年龄相仿、性情温和仁厚、学识渊博的姬旦迅速建立了友谊。
姬旦待人真诚,毫无骄矜之气,常与宝玉探讨诗文典故、历史兴衰与兵法韬略;与柳湘莲、冯紫英议论天下武艺流派、排兵布阵之法;与林瑾交流各地政务得失、民生利弊。
几位年轻人聚在一起,或谈文论武,或纵论天下,彼此获益良多。
而内宅一应繁琐事务,则由姬发之妻邑姜全权打理。这位平日里低调谦和的夫人,在此关键时刻,展现出了令人叹服的理家才能与从容气度。从接待各方前来吊唁的女眷,言辞得体,礼仪周全;到安排所有人的饮食起居,考虑细致,调度得当;再到管理府中众多仆役,恩威并施,处置各种突发琐碎事务,无不安排得妥帖周到,举重若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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