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先检查了离他最近的王楷。
王楷的右手是最严重的。
虎口旧伤崩裂,血迹和冻伤混合,肿得老高,手指青紫,触感冰冷。
医生小心地用温水浸湿的布巾包裹住他的双手,让其缓慢复温。
“嘶……痒……疼……”
复温的刺痛感让王楷彻底清醒过来,龇牙咧嘴地倒吸冷气。
“忍着点,血液循环恢复的正常反应。”
医生语气平静,手上动作不停。
他又检查了王楷的脸颊和耳朵。
有轻微冻伤,红肿,但未出现水泡或黑紫色。
问题不大。
接着是林凡和玫。
两人在之前的巢穴探索中,得益于防刺服和敏捷的身手,几乎没有增添新的外伤。
只有一些轻微的刮擦和碰撞淤青。
主要的伤势都来自归途的严寒。
林凡的脸颊、耳朵和手指有明显的冻伤迹象,红肿,伴有麻木和刺痛感。
玫的情况类似。
她默默接过医生递来的湿布,自己仔细擦拭着脸颊和双手。
医生一边帮王楷重新清理包扎虎口的伤口,一边看着几人狼狈的样子。
难得地也带着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说起来,这次出门,正经的厮杀没多少,光顾着爬洞、钻通道、还有跟这老天爷赛跑了。”
王楷一听,来了精神,尽管手还疼着,却忍不住吐槽。
“可不是嘛!”
“我这斧头,砍老鼠没砍几下,净用来劈石头堵门了。
还有林凡,你那感知,都快成地下探照灯了。”
林凡无奈地笑了笑,想到获得的三块能量碎片。
道:“虽然过程曲折,但目标总算达成了,值了。”
他顿了顿,侧耳倾听了一下棚外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风雪咆哮,眉头微蹙。
“不过这风雪,听起来比我们回来时更猛了。
看这架势,我们恐怕得在这里窝上几天。
等天气稍微缓和点才能再有大动作。”
正在整理急救包的医生闻言,推了推眼镜,点头附和。
“没错。
我刚才留意了,积雪深度和风速都超出了安全外出探索的阈值。
强行出去,风险太大。
也好,趁这几天,大家把伤养好,体力彻底恢复。”
他说着,特意看了一眼王楷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手。
“尤其是王楷,你右手的虎口,伤口不能再撕裂了。”
王楷一听要“窝几天”,倒是没太大意见。
只是听到医嘱,下意识地缩了缩右手。
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窝着就窝着,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他这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在废墟里挣扎求生,每一天睁开眼就意味着要面对未知的危险、匮乏的资源和无休止的奔波。
神经时刻紧绷,像一根拉满的弓弦,难得有真正放松的时刻。
此刻,能安心地待在温暖安全的庇护所里,不必立刻为明天的生存发愁。
这种奢侈的“闲暇”本身,就是最好的疗愈。
没有人反对这个决定。
极度的疲惫和冻伤的恢复都需要时间。
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这段喘息来平复紧绷过度的神经。
接下来的两天,生存棚外的情况印证了林凡的判断。
风雪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
狂风卷着密集的雪片,如同无数白色的利刃,疯狂地抽打着棚屋的外壁。
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呜咽和撞击声。
能见度几乎降为零,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片狂暴的白色混沌所吞噬。
厚厚的积雪不断堆积。
若非棚屋结构坚固且有一定高度,恐怕早已被彻底掩埋。
每一次轮到值守的人通过特意留出的细小观察孔向外窥探,都只能看到一片翻腾的白茫。
这景象无声地提醒着他们外界环境的极端恶劣。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棚内的宁静。
这里弥漫着一种久违的、近乎慵懒的安全感。
四人轮流值守。
但所谓的值守,大部分时间也只是安静地待在棚内,听着外面风雪的疯狂咆哮。
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沉睡,让透支的身体得到最彻底的修复。
然而,废墟生存的本能早已刻入骨髓。
纯粹的静止无法长久维持战斗力。
因此,在必要的睡眠和进食之外,四人各自进行着适度的体能维持活动。
这些活动分散进行,强度不高。
却有效地驱散了久卧带来的滞涩感。
将身体状态维持在随时可应对突发状况的基准线上。
没有激烈的对练,只有各自专注的、近乎本能的保持。
让身体在休息中不至于松懈了战斗的弦。
时间在规律的作息中悄然流逝。
两天后,极度的疲惫已从眉宇间褪去。
冻伤处的红肿也明显消退,只留下些许脱皮和淡淡的印记。
王楷虎口的伤口开始结痂。
虽然仍不能发力,但持续的刺痛感已大大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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