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要替他挡劫，他却拼尽最后一丝法力，将她远远送离，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云海尽头。
“你说要与我共斩天道，说要带我去看南海的珊瑚礁。”沈妙音往前走了一步，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襟，“可你转头就把我丢在人间，自己去受那万剑穿心之苦。你说……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
命火骤然暗了三分。
林玄能感觉到体内的剑元在倒流，像被什么无形的手往回抽，经脉如被冰刃割裂。
识海震荡，雷罚剑灵的怒吼炸响：
“这是心魔！她不是真的！你若被执念困住，这关永远过不了！”
“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林玄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泛起金芒，如烈阳初升，“可她问的问题……是我欠她的答案。”
沈妙音又近了一步，眼泪砸在他手背，温热湿润。
“你说话啊！是不是我太弱了？是不是我帮不了你，所以你才不要我？”
林玄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她为了追上他的剑速，在寒潭里泡了整整三年，每日只靠一碗参汤续命；想起她为他挡下的那道暗箭，箭头至今还嵌在她锁骨里，每逢阴雨便隐隐作痛；想起他被封印前最后一次见她，她摸着他满是血痂的脸，轻声说：“青玄，我不怕等。”
“我不是抛弃你。”他伸手覆住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幻影传来，真实得令人心碎，“我是怕你等不到我。天道要我死，要我魂飞魄散，我若带你走……你会被天道的怒火烧成灰。”
沈妙音的眼泪突然变成血珠，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淌：“那现在呢？现在你有系统，有命火，你还要推开我吗？”
命火骤暗至豆粒大小。
林玄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能听见白灵儿在旁急唤“公子”，能听见雷罚剑的嗡鸣里带着焦急。
但他更清楚地看见——沈妙音眼底翻涌的黑雾。
那是天道残留在他记忆中的恶意，是它借着他的愧疚，试图绞杀他的道心。
“我来救你了。”他轻声说。
话音未落，雷罚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林玄抽剑的动作快如闪电，金紫色剑刃划过沈妙音的脖颈，却没有血花飞溅——幻影像被戳破的气泡，碎成千万点荧光，随风飘散。
其中一点闪着淡青色幽光，正是沈妙音当年送他的定情玉佩。
命火“轰”地燃起，丈许高的金焰冲天而起，将整个山谷照得通明。
林玄攥紧那点荧光，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凉，像前世沈妙音总爱把玉佩贴在他心口，笑着说：“这样就能听见你的心跳。”
“做得好。”雷罚剑灵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的道心比前世更坚韧了。”
白灵儿的虚影也凑过来，狐尾在雾里扫出一片清光：“公子刚才的样子……像极了传说里斩情丝的剑仙。”
林玄没有说话。
他望着山谷尽头——方才还被雾气笼罩的石门正缓缓开启，门后是条向下延伸的石阶，石阶尽头泛着幽蓝光芒，像深渊里的眼睛，冷冷注视着他。
识海中的系统提示适时响起：
【任务【斩己之始】完成】
【奖励：剑元+500】
【‘斩念剑诀’残卷已存入系统空间】
他迈步走向石门，靴底碾碎了一片雾中的碎片——那是前世他被封印前，沈妙音塞给他的半块桂花糕。
如今在雾里仍泛着甜香，仿佛时间从未流逝。
“你终于来了，林青玄。”
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耳边炸响。
林玄的脚步猛地顿住，转身时只看见石门后的幽蓝光芒里，浮着一个裹在黑雾中的身影。
面容被阴影遮住，却让他想起前世被天道锁链贯穿胸口时，那个站在劫云里冷笑的“天道使者”。
雷罚剑在手中剧烈震颤，剑身上的雷纹几乎要烧起来。
林玄盯着那道身影，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他能感觉到命火在体内沸腾，系统奖励的剑元正顺着经脉奔涌，将“斩念剑诀”的残卷内容往识海里灌。
那些残缺的剑意如星火坠落，点燃他沉寂已久的剑道感悟。
“来了。”他对着石门后的阴影说，声音里带着前世斩天道时的锋利，“带着我要救的人，和要斩的天。”
话音未落，石门“轰”地闭合。
林玄伸手按住门扉，能感觉到门后传来的震动，像某种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荧光玉佩，又抬头望向头顶翻涌的阴云——那里，天命渊核心的方向，正有劫雷在云层里酝酿，紫电如蛇，盘绕不休，等着他去斩断最后一道枷锁。
这一刻，林玄终于明白：
心火焚心，非为毁灭，而是涅盘。
斩己之始，非为断情，而是明心。
他所斩的，从来不是沈妙音，而是那个因恐惧而逃避的自己。
他所救的，也从来不只是她，而是他们共同错过的未来。
风起，云动，命火如炬。
下一关，已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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