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的维修通道狭窄而陡峭,弥漫着陈年的机油和金属粉尘的气味。山猫背着几乎昏迷的叶火,凭借惊人的体能和敏捷,在黑暗中艰难攀爬。叶火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肩头,呼吸微弱,每一次颠簸都让她发出痛苦的呻吟。胸口的护符仅存一丝温热,林尘的意识波动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为了稳定地心核心,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只有脚下冰冷的金属梯级和上方偶尔滴落的冷凝水珠。山猫咬紧牙关,汗水浸透了作战服,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上方的厮杀声和爆炸声已经完全消失,死寂中透着令人不安的诡异。平台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惨胜,还是……已经陷落?
不知攀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光,以及一股熟悉的、混合着硝烟与血腥的空气流动。通道尽头,是一扇隐蔽的、与周围墙壁融为一体的检修活板门。山猫小心地将叶火放下,让她靠墙坐稳,自己则悄无声息地贴近门缝,凝神倾听。
门外一片寂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伤者呻吟和金属冷却的噼啪声。没有清道夫特有的能量嗡鸣,也没有激烈的交火声。
他深吸一口气,用匕首尖端轻轻撬开活板门的卡扣,推开一道缝隙。外面是一个堆满废弃零件和油桶的阴暗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血腥气。这里正是地下结构图标注的、位于平台第三区的废弃仓库。
山猫警惕地探出头,快速扫视。仓库内一片狼藉,显然经历过战斗,但看不到活动的清道夫。他打了个手势,背起叶火,迅速闪出通道,借助杂物的阴影掩护,向着仓库出口摸去。
越靠近出口,景象越发触目惊心。仓库大门被暴力破开,门口倒着几具清道夫的残骸和更多峡谷战士的尸体,血迹尚未干涸。外面的通道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和能量武器灼烧的痕迹,照明系统大部分瘫痪,只有应急灯投下惨淡的红光。
“有人吗?雷顿首领?王大哥?”山猫压低声音呼喊,回应他的只有空洞的回音和更远处隐约的嘈杂人声。
他心中一沉,加快脚步,冲出仓库区域。眼前的景象让他和勉强恢复一丝意识的叶火都倒吸一口冷气。
曾经初具规模的铁砧峡谷平台,此刻已化为一片废墟。多处建筑坍塌,冒着滚滚黑烟。防御工事支离破碎,炮塔变成扭曲的废铁。地面上随处可见牺牲者的遗体,来不及运走,只能简单用防雨布覆盖。幸存下来的战士们脸上混杂着疲惫、悲伤和劫后余生的茫然,正在医疗兵和工程队的指挥下,默默地抢救伤员、扑灭余火、清理废墟。
损失惨重!星火同盟几乎被打残了!
“山猫!叶队长!” 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只见满身血污、左臂缠着绷带的王大明,正一瘸一拐地从主通道方向跑来,看到山猫背上的叶火,虎目瞬间红了,“叶队!你怎么样?!”
“还……活着……”叶火虚弱地抬起手,声音细若游丝,“平台……情况……”
“清道夫……突然撤退了。”王大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后怕,“就在你们下去后不久,那些铁疙瘩像同时收到了指令,攻击戛然而止,然后有条不紊地带着同伴的残骸,迅速撤离了平台,消失在虚空里。我们……我们守住了,但代价太大了……”他环视四周的惨状,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突然撤退?叶火心中疑窦丛生。这不符合“清道夫”赶尽杀绝的风格,更像是……达成了某种阶段性目标,或者被更高优先级的指令召回。
“雷顿首领呢?李薇呢?”山猫急问。
“老雷受伤不轻,断了几根肋骨,正在医疗中心抢救,但没生命危险。李薇在指挥室,试图恢复部分系统,清点损失。”王大明说着,帮忙扶住叶火,“我先送叶队去医疗中心!”
医疗中心早已人满为患,伤员的呻吟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叶火被紧急送进重症监护室,由最好的医疗兵进行救治。她的情况很糟,经脉严重受损,精神力枯竭,但生命体征在稳定剂的支撑下,暂时没有继续恶化。最让人担心的是林尘的意识碎片,波动微弱到几乎无法探测,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休眠。
数小时后,叶火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王大明和山猫守在门外,寸步不离。
又过了几个小时,李薇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医疗中心,脸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深重的忧虑。
“初步统计出来了,”她的声音沙哑,“战士阵亡一百三十七人,重伤失去战斗力的超过两百。平台防御系统损毁超过八成,能源核心濒临崩溃,仅能维持最低生命保障。物资仓库被重点破坏,食物和药品储备仅够维持两周。”她顿了顿,眼中闪过恐惧,“最麻烦的是……我们在清道夫的残骸和平台被入侵的系统节点中,都检测到了一种强大的、具有自我复制和隐藏特性的数据病毒。它在不断尝试渗透我们的核心数据库,窃取信息。我勉强建立了防火墙,但撑不了多久。‘主脑’……它这次来,不只是为了毁灭,更是为了……侦察和植入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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