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剑擦着墨无常的黑袍飞过,钉在毒龙蛋旁的石壁上,剑身嗡鸣不止,《青囊经》的阳气顺着剑穗漫开,在蛋壳的裂缝上烫出白烟。陈观棋借着掷剑的力道后翻,靴底在龙鳞地面上擦出火星,余光瞥见陆九思扶着石壁咳嗽,指缝间的血迹滴在玉佩上,竟让那金光黯淡了几分。
“九思!退开!”
话音未落,墨无常的毒龙鞭已如影随形。那鞭子不知用什么材质所制,乌黑的鞭身缠着暗绿色的纹路,抽向空中时竟发出龙吟般的嘶鸣,鞭梢炸开的黑雾瞬间化作数条小蛇,吐着信子扑向陈观棋面门。
陆九思忍着胸口剧痛,将龙元玉佩挡在陈观棋身前。金光撞上蛇群的刹那,小蛇们发出凄厉的尖啸,化作黑烟消散,可玉佩也剧烈震颤起来,陆九思只觉一股阴寒的煞气顺着手臂窜进心口,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喷在玉佩上。
“九思!”陈观棋反手将他推开,自己却被最末一条小蛇擦过肩头,黑袍瞬间被蚀出个破洞,皮肉传来火烧般的剧痛。他摸出秦风给的破甲针,屈指弹向墨无常——银针穿透黑雾的刹那,竟被毒龙鞭卷住,“当啷”一声断成两截。
“就这点本事?”墨无常狂笑,鞭梢点向地面的龙鳞,那些鳞片突然竖起,像无数把小匕首射向两人,“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拿着柄破桃木剑,护着你那混血的娘,结果呢?还不是被我钉在这龙鳞地里,血都被吸干了!”
陈观棋的瞳孔骤然收缩。师父从未细说父亲的死因,只说他是“为护地脉而亡”,可墨无常的话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最隐秘的伤口——他甚至能想象出父亲当年被围困时的模样,或许也像现在这样,明知不敌,却仍要护住身后的人。
“你闭嘴!”他猛地扯下肩头染毒的衣料,露出渗着黑血的伤口,反手抽出桃木剑,将《青囊经》的书页撕下一角,以血为引贴在剑身上,“今日我便替我爹娘,清理你这败类!”
桃木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阳气与陈观棋的血相融,竟在剑身凝聚出半寸长的火焰。他记得《青囊经》里说,地脉传人以血饲剑,可破天下至阴之物——此刻剑身上的火焰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煞气,连毒龙蛋裂缝里渗出的黑雾都被吸过去几分。
墨无常脸上的狂笑淡了几分,握着毒龙鞭的手紧了紧:“倒是比你爹多了几分狠劲。可惜啊,混血的身子,根本撑不住这么烈的阳气,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他说得没错。陈观棋只觉心口像被塞进了团火,血液仿佛在燃烧,视线开始发花,可握着剑柄的手却越来越稳。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眼神,想起张婆婆塞给他的草药,想起陆九思咳着血也要把玉佩往前递的模样——这些人用命护着他走到现在,不是为了看他认输的。
“死路?”陈观棋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地宫里回荡,带着股豁出去的疯劲,“我爹娘走的是死路,九思他爹走的也是死路,可他们护着的人活下来了。墨无常,你这种躲在煞气里苟活的东西,懂什么?”
他拖着桃木剑冲向墨无常,火焰在剑身后拉出长长的光轨,所过之处,龙鳞地面上的符咒尽数烧断。陆九思见状,咬着牙摸出腰间的匕首,割破另一只手掌,将血抹在龙元玉佩上——这一次,金光没有黯淡,反而因为混杂了陈观棋的阳气,变得更加炽烈,像面金色的盾牌护住两人周身。
“蠢货!”墨无常的毒龙鞭突然横扫,鞭身缠住桃木剑的火焰,竟想用煞气将其扑灭。可他没注意到,陆九思趁着这瞬间的僵持,已经摸到了毒龙蛋的裂缝旁,手里攥着半块从张婆婆那里讨来的镇龙石碎片。
“就是现在!”陆九思嘶吼着将碎片塞进裂缝,镇龙石遇煞气瞬间爆发出白光,毒龙蛋剧烈震颤起来,蛋壳上的裂纹突然往反方向收缩,里面的墨绿色龙首发出痛苦的咆哮。
墨无常脸色骤变:“住手!”他想收回毒龙鞭,却被陈观棋死死拽住,桃木剑的火焰顺着鞭身蔓延,烧得他黑袍冒烟。
“晚了!”陈观棋将全身阳气灌注剑身,火焰“轰”地炸开,毒龙鞭的黑雾被烧得一干二净,露出里面缠绕的黑色筋络——竟是用人枢支弟子的脊椎骨炼制而成!
“你竟敢……”墨无常目眦欲裂,胸口剧烈起伏,黑袍下的鳞片突然外翻,露出底下蠕动的触须,“我要让你尝尝被万煞噬心的滋味!”
他猛地扯断被火焰缠住的毒龙鞭,断口处喷出的墨绿色汁液在地面汇成个诡异的阵法,地宫里突然响起无数哀嚎,像是有无数冤魂从龙鳞地里爬了出来。陈观棋的桃木剑被阵法的煞气震飞,胸口像是被巨石碾过,眼前阵阵发黑。
陆九思冲过来扶住他,龙元玉佩的金光已弱得像风中残烛:“观棋……我撑不住了……”
“撑住!”陈观棋咬着牙,从怀里掏出最后一把回魂草种子,往空中一撒,同时将龙元玉佩按在种子上,“用你的血!回魂草遇龙命人血能生阳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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