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像是随时会被尸气压垮。陆九思用最后一丝灵力加固聚阳阵,避煞香的灰烬在他脚边堆成小丘,阵眼处的老槐树剧烈摇晃,枝叶上的阳气光圈越来越淡,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九思!左后方!”
苏青的呼喊带着急促的喘息。她刚用龙女金光打散一波扑来的尸虫,后颈的龙女痣烫得惊人,视线里的活尸轮廓开始扭曲——那是强行催动龙气的反噬,再撑下去,她恐怕会和那些村民一样,被尸气侵蚀神智。
陆九思猛地回头,只见十数只活尸突破了聚阳阵的薄弱处,青灰色的手掌已经摸到了庙门的门槛。他急忙甩出三张黄符,符纸在空中炸开金光,却只逼退了最前面的两只,剩下的活尸踩着同伴的残骸,嘶吼着扑了进来。
“砰!”
庙门被撞得粉碎,尸气如潮水般涌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陆九思被气浪掀飞出去,撞在神龛上,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聚阳阵破了。
就在这时,后山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碎裂声,像是巨石断裂。白鹤龄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喘息,从传讯佩里传来:“镇脉石……撑不住了……两条支脉已被尸气……”
传讯佩突然“咔嚓”一声裂开,通讯彻底中断。
陈观棋扶着墙站起身,胸口的云纹木牌烫得惊人。那半块木牌是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此刻正随着龙穴方向传来的闷响微微震颤,木牌边缘的云纹渗出淡淡的血珠,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他抬头望向窗外,黑土屯的夜空被一股浓郁的黑气笼罩,只有村西老槐树的方向还残留着一丝阳气的微光——那是陆九思聚阳阵最后的余烬。每户窗台上的油灯已燃尽大半,火苗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仍在顽强地跳动,将活尸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形成一道脆弱的屏障。
“呵,还在挣扎?”
裴无咎的声音从黑气中传来,带着猫戏老鼠的戏谑。他不知何时站在了破庙前的空地上,黑袍被尸气吹得猎猎作响,手里的青铜铃碎片正滴着黑血,每滴落在地上,就有一只活尸从黑气中走出,加入围攻的队列。
“子时快到了。”裴无咎抬手看了看天色,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老祖宗醒的时候,会先吃掉谁呢?是这两个小崽子,还是那些躲在北山的村民?”
他猛地晃动青铜铃,碎片碰撞的声音尖锐刺耳。围攻破庙的活尸突然发狂,嘶吼着扑向油灯形成的屏障,用青灰色的手掌拍打窗棂,玻璃碎裂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刺耳。
“陈大哥!”苏青的龙女金光突然暴涨,将靠近庙门的活尸逼退,“油灯快灭了!”
陈观棋看向那些油灯,最前面的几盏已经熄灭,留下一缕淡淡的青烟。没有了火光的阻挡,尸气正顺着窗缝往里钻,落在地上凝成黑色的液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他摸了摸胸口的《青囊经》残页——那是从龙穴带出来的,上面还残留着反葬术的符文。方才与裴无咎缠斗时,残页被尸气熏得焦黑,此刻却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以我精血,引阳破煞!”
陈观棋突然咬破舌尖,一口滚烫的精血喷在《青囊经》残页上。焦黑的纸页遇血瞬间亮起,符文如活过来般游走,化作一道金光钻进他的左臂。
“呃啊——!”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金光与尸毒在血脉里疯狂冲撞,像是有两把刀在同时切割他的经脉。左臂的黑气被金光逼得节节后退,却在靠近心脉时突然反扑,与金光绞成一团,在皮肤下形成诡异的青金色纹路。
“疯了!你真的疯了!”裴无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你想同时引龙穴阳气与尸毒入体?这会让你爆体而亡的!”
陈观棋没有理会他的嘶吼。他能感觉到,随着金光与尸毒的冲撞,体内仿佛打开了一道闸门,龙穴深处的阳气正顺着地脉涌来,与他血脉里的金光呼应。师父留下的云纹木牌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张字条,上面只有三个字:“守心脉”。
“我知道。”陈观棋喃喃自语,握紧了桃木剑。剑身上的青纹与体内的金光共鸣,发出耀眼的光芒,“师父,这次我没逞强。”
他朝着破庙外冲去,桃木剑劈开迎面扑来的活尸。金光与尸毒交织的力量顺着剑身蔓延,活尸触到光芒,瞬间化为灰烬,却在地上留下黑色的尸油,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拦住他!”裴无咎怒吼着甩出数条黑藤,藤上的倒刺闪着幽光,“别让他去龙穴!”
黑藤如毒蛇般缠向陈观棋的四肢,却被他身上的青金色光芒弹开,藤身瞬间焦黑。陈观棋的速度越来越快,体内的阳气与尸毒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每一步落下,脚下的黑土都会渗出金色的纹路,将蔓延的尸气逼退。
苏青和陆九思立刻跟了上来,一个用龙女金光清理两侧的活尸,一个用避煞香护住后路。三人组成一个小小的三角阵,在活尸的围攻中艰难前行,朝着龙穴的方向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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