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石屑还在簌簌下落,陈观棋背着陆九思刚走到石板缺口下,一股腥风突然从背后袭来。他下意识地侧身躲避,数道漆黑的尸气鞭擦着鼻尖飞过,狠狠抽在前方的石壁上,炸开数个碗口大的深坑,碎石飞溅中带着刺鼻的焦味。
“想走?”
裴无咎的身影出现在石架旁,黑袍被镇尸咒的金光灼得焦黑,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皮肤。他的左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母铃碎裂时的反噬所致,但眼中的疯狂却比之前更甚,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缠着黑布的骨鞭,鞭梢滴落的尸油在地上腐蚀出缕缕青烟。
“陈观棋,你毁我母铃,断我根基,今日定要你碎尸万段!”裴无咎嘶吼着甩动骨鞭,尸气如毒蛇般缠向陈观棋的脚踝,“还有这小崽子,也得给老祖宗当祭品!”
陆九思趴在陈观棋背上,忍着后背的剧痛,从行囊里摸出最后两张黄符,用尽全身力气掷向裴无咎:“休想伤陈大哥!”符纸在空中燃起金光,却被裴无咎轻易挥鞭打散,只逼得他后退半步。
“垂死挣扎!”裴无咎冷笑一声,骨鞭再次甩出,这次的目标是陈观棋背着的陆九思。他看得清楚,这小子是陈观棋的软肋,只要伤了他,陈观棋必乱。
陈观棋果然急了,猛地转身用后背护住陆九思。骨鞭抽在他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黑袍瞬间被尸气侵蚀出数道破口,黑气顺着伤口往里钻,疼得他闷哼一声,脚步踉跄着撞在石架上。
“陈大哥!”陆九思急得眼眶通红,挣扎着想从他背上下来,却被陈观棋死死按住。
“别动。”陈观棋的声音带着喘息,左臂的黑气已爬过眼角,视线里的裴无咎变成了模糊的黑影,“我还有力气。”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尸气入体已逾三个时辰,镇尸咒的金光虽暂时逼退了部分死气,却也耗尽了他最后的生机。此刻能站稳,全靠一股不愿倒下的执念。
裴无咎看出了他的虚弱,狞笑着步步紧逼:“怎么?不行了?也是,腐骨浆入体三个时辰,神仙也难救。不如乖乖交出青龙佩,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陈观棋没有答话,只是悄悄将桃木剑塞给陆九思,用仅存的力气低声道:“去石架,找机会……砸了那铃的碎片。”他注意到,石架上碎裂的母铃还在微微颤动,铃身的残片间隐约有红光流转,显然还残留着一丝控尸之力。
陆九思立刻会意,趁着陈观棋与裴无咎对峙的间隙,突然从他背上滑下来,滚向石架。后背的伤口在地上摩擦,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不敢停——陈大哥是在为他争取时间。
“小老鼠还想耍花样?”裴无咎眼角余光瞥见陆九思的动作,怒喝着甩出一道尸气。
陈观棋纵身挡在陆九思身前,尸气打在他胸口,炸开一团黑雾。他闷哼一声,喷出的黑血溅在陆九思的衣襟上,滚烫的温度烫得陆九思心头一颤。
“快走!”陈观棋推着他往前,自己则转身冲向裴无咎,桃木剑的青纹爆发出最后的光芒,“我拖住他!”
陆九思咬着牙,连滚带爬冲到石架前。碎裂的铜铃残片散落在石台上,最大的一块还保持着铃身的形状,上面的暗红色符文虽已黯淡,却仍在随着裴无咎的骨鞭挥动微微闪烁。
“就是这个。”他伸手去抓那块残片,指尖刚触到冰冷的铜面,残片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嗡——!”
一声刺耳的铃响爆发开来,比之前母铃碎裂时的嗡鸣更尖锐,仿佛有无数根钢针钻进耳朵。陆九思被震得头晕目眩,下意识地缩回手,只见那块残片上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顺着石架的纹路蔓延开去,在地面汇成一个诡异的阵法。
“不好!”陆九思猛地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记载,“母铃残片遇血……会激活地底尸傀!”
他的话音未落,密室深处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那声音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铁链在行走,每一步落下,整个密室都在微微震颤,夜明珠的光芒忽明忽暗,映出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的身影。
那是数具半截尸骸。
它们的下半身早已腐朽殆尽,只剩下腰腹以上的躯干,被数根粗壮的铁链拴在背后的石壁上,铁链与骨骼摩擦发出“咯吱”的脆响。尸骸的胸腔空荡荡的,露出森白的肋骨,头颅歪斜地挂在脖颈上,眼眶里燃烧着幽绿的火苗,正是裴无咎藏在地底的尸傀!
这些尸傀显然沉眠了许久,身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却在铃响的刺激下缓缓抬起手臂,青灰色的手掌抓向离它们最近的陆九思,指骨间还残留着干涸的黑血。
“该死!”陆九思急忙后退,后背撞到石架,才发现尸傀不止眼前这几具——密室两侧的石壁上布满了暗格,更多的半截尸骸正从暗格里爬出来,铁链拖在地上,在石板上划出深深的刻痕,朝着他围拢过来。
原来这铜铃不仅能控活尸,还能唤醒沉眠的尸傀!裴无咎早就布好了后手,就算母铃被毁,也能用尸傀将他们困死在密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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