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遗址的震颤还未平息,藏书殿的穹顶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琉璃瓦与木梁如雨点般砸落,烟尘中,一只覆盖着灰黑色吸盘的巨手猛地探了进来,带着浓烈的海腥与腐臭,“啪”地拍在西侧的书架上。
“轰隆——”半座藏书殿应声坍塌,紫檀木书架像纸糊的一样被拍得粉碎,散落的竹简与绢帛瞬间被巨手滴落的黑色粘液腐蚀成冒着白烟的脓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酸腐味。
“是渊魇!它的本体出来了!”陆九思将苏青死死按在身下,短刀在他手中剧烈震颤,刀身映出他瞳孔里的惊恐——那只巨手足有殿门那么宽,吸盘张开时露出里面细密的尖牙,每一个吸盘都在蠕动,像是无数张微型嘴巴在无声嘶吼。
苏青埋在陆九思怀里,透过他臂弯的缝隙看到那只巨手,吓得浑身僵硬,牙齿咬得嘴唇发颤,却死死攥着陈观棋给的玉佩,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他能感觉到那股来自海眼的阴煞之气,像冰冷的蛇,顺着裤脚往骨头缝里钻。
陈观棋瞳孔骤缩,桃木剑在他手中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他飞身跃到殿中唯一完好的石桌上,目光飞快扫过巨手——触手上布满碗口大的吸盘,吸盘边缘泛着诡异的荧光,而在最粗壮的腕部,有一圈淡金色的纹路,正随着巨手的动作微微发亮。
“它的弱点在腕部的金纹!”陈观棋大吼,声音刺破弥漫的烟尘,“《青囊经》里写过,渊魇属阴煞,唯独惧阳雷之力!白师姐,你的雷符呢?”
人群中,穿着素白道袍的白鹤龄正被两名弟子护着往后退,闻言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叠黄符,指尖蘸着朱砂迅速画符,动作快得带起残影:“来了!”十张闪着电光的“雷符”被她反手抛向空中,符纸在空中连成一串,像悬在半空的银色锁链。
“接好!”白鹤龄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也被这庞然大物震慑,“引雷诀要借活脉引的阳气催动,苏青!集中精神!”
苏青猛地抬头,小脸煞白,却在听到“活脉引”三个字时咬了咬牙,将陈观棋给的玉佩贴在胸口。刹那间,玉佩迸发出温暖的金光,与他胸口的活脉引相呼应,一股微弱却纯净的阳气顺着血脉流遍全身,驱散了些许阴寒。
陈观棋踏着散落的木梁腾空而起,桃木剑直指渊魇的巨手,口中疾念引雷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雷部正神,速现真形——”红光与白鹤龄的雷符瞬间相连,在空中织成一张闪烁着电弧的巨网。
“轰隆!”一道碗口粗的闪电撕裂烟尘,精准劈在渊魇腕部的金色纹路处。巨手猛地抽搐起来,吸盘里的尖牙疯狂咬合,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凄厉嘶鸣,黑色粘液喷涌得更凶,却在触碰到雷网时“滋滋”作响,冒起阵阵黑烟。
“有效!”陆九思惊喜地喊道,趁机将苏青往殿后推,“快带他去地脉眼!这里有我们顶着!”
苏青却摇着头,小手死死拽住陆九思的衣角:“陈先生还在上面!”他指着石桌上的陈观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挪动半步——刚才那道闪电劈下时,他清楚看到陈观棋的衣袖被飞溅的粘液腐蚀出好几个洞,手臂上留下了灼痕。
陈观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焦黑的布料下,皮肤红肿刺痛,但他没时间顾及,只是对着苏青大喊:“听话!去地脉眼激活阳气,渊魇就不敢靠近了!”
就在这时,渊魇的巨手突然暴怒,猛地抬起,吸盘对着最近的两名罗烟弟子狠狠吸去。那两名弟子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被吸盘牢牢粘住,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惨叫声越来越弱,最后化作两具贴在触手上的干尸。
“住手!”陈观棋目眦欲裂,桃木剑红光暴涨,他抓起地上的半截铜炉,灌注灵力掷向巨手的金纹处,“白鹤龄!再补三张雷符!”
白鹤龄手忙脚乱地画符,指尖却抖得厉害,朱砂线歪歪扭扭:“没、没朱砂了!”
“用你的血!”陈观棋嘶吼,“纯阳血能引天雷!”
白鹤龄咬碎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黄符上,符纸瞬间燃起金色火焰,她用尽全身力气将符纸掷向空中:“去!”
三道更粗壮的闪电应声落下,如同金色的长矛,狠狠扎进渊魇的腕部金纹。巨手发出震耳欲聋的痛嚎,吸盘里的尖牙崩碎了好几颗,黑色粘液混着腥臭的血液从伤口涌出,滴落在地,将青石地砖蚀出密密麻麻的小洞。
“吼——”渊魇似乎被彻底激怒,巨手猛地拍向石桌上的陈观棋,吸盘张开到极致,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要将他整个吞噬。
“小心!”陆九思扑过去想拽人,却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残垣上,咳出一口血。
陈观棋瞳孔骤缩,身体在空中拧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险险躲过巨手的拍打,桃木剑却在躲闪时被巨手的吸盘扫中,剑身在腐蚀粘液中发出“滋滋”的响声,红光迅速黯淡下去。
“陈先生!”苏青撕心裂肺地哭喊,突然挣脱陆九思的手,朝着地脉眼的方向狂奔——他要去激活地脉眼,要用活脉引的阳气烧死这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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