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陈观棋的桃木剑剧烈颤抖,金色的阳气忽明忽暗。他娘的事是他心底的刺——所有人都告诉他,娘在他出生时就难产死了,可他总觉得不对劲。爹书房里那幅画,女子眉眼间的神韵,和他梦里见过的人影完全不同。
“怎么?不敢信?”罗烟的金蚕蛊又吐出银丝,这次却没攻击,而是缠上了旁边的柱子。银丝接触到木柱的瞬间,柱子竟像被腐蚀般冒出黑烟,露出里面的空心结构——原来这吊脚楼的梁柱,都是用空心木做的,里面塞满了白色的蛊卵,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吊脚楼,就是个巨大的蛊巢。”罗烟轻抚着金蚕蛊的头,“忆魂蛊的虫卵藏在每根木头里,你们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中了招。现在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心底最想要的——陆九思想让师父复活,陈观棋想找到亲娘,白鹤龄……”
她突然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白鹤龄。白鹤龄的长鞭早已蓄势待发,银铃却没发出半点声响,显然也被忆魂蛊影响了。
“你大哥的军队,是不是在北边战败了?”罗烟的声音变得温柔,“忆魂蛊能让你看到他凯旋的样子哦。你看,门口那不是他吗?”
白鹤龄猛地抬头,看向门口。那里果然站着个穿铠甲的男人,身形挺拔,脸上带着风尘,却笑得灿烂:“小妹,哥回来了!”
是大哥白战!他明明在三个月前的边境战役中失踪,军方已经判定牺牲了……白鹤龄的眼眶瞬间红了,长鞭“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大哥……”
“鹤龄!”陈观棋的大喝像惊雷般炸响,“那是假的!你看他的铠甲——大哥的护心镜上有个月牙形的缺口,是当年替你挡箭时留下的,这个没有!”
白鹤龄的脚步猛地顿住。她死死盯着门口男人的护心镜,果然光洁如新,没有任何缺口。那道缺口,是她心里最清楚的记号,每次大哥出征前,她都会摸一摸那个缺口,祈祷他平安归来。
“啊——!”
金蚕蛊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缠在陆九思手臂上的银丝突然收紧,刺得他痛呼出声。他的脑海里,地脉先生的身影和罗烟的话语交织在一起,一边是先生温和的笑容,一边是“回魂术”的诱惑,两种力量在他脑海里撕扯,头痛欲裂。
“九思!”陈观棋见状,桃木剑上的阳气暴涨,他没有直接攻击罗烟,而是一剑劈向陆九思手臂上的银丝。金光闪过,银丝应声而断,一股黑色的血珠从伤口处涌出——那是忆魂蛊的毒液。
“你敢坏我的事!”罗烟脸色一沉,金蚕蛊突然从她肩头跃起,张开嘴咬向陈观棋的脖颈。那蛊虫的口器里满是尖牙,口水流落在地板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小心!”白鹤龄回过神,长鞭瞬间甩出,卷住金蚕蛊的身体,银铃骤然响起,发出清越的响声——这铃声是她用阳气淬炼过的,专克阴邪蛊虫。金蚕蛊被铃声震得剧烈挣扎,蚕身不断膨胀,像是要炸开。
“没用的!”罗烟冷笑,“忆魂蛊已侵入你们的识海,只要你们还抱着念想,就永远离不开这幻境!”
陆九思捂着流血的手臂,突然想起地脉先生手札里的一句话:“执念如锁,解铃还需系铃人。”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掏出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片干枯的艾草叶,是先生生前最后煮茶时留下的。
艾草的清香顺着呼吸进入鼻腔,脑海里的幻象开始晃动。他看着罗烟,突然笑了:“你以为我最想的是让先生复活吗?”
罗烟一愣。
“先生教我‘医者仁心’,教我‘生死有命’,他从不信什么回魂术。”陆九思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他没说完的话——不是为了逆天改命,而是想完成他的遗愿。”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艾草叶突然燃起绿色的火苗,那是地脉先生独有的“灵火”,专烧虚妄。火苗飘向门口的“地脉先生”,幻影瞬间化作青烟。
陈观棋也反应过来,桃木剑指向罗烟身后:“你以为我在意的是娘还活着吗?我爹当年故意画错画像,就是怕我被仇家找到。他守了一辈子的秘密,我不会让你的蛊虫玷污他的心血!”
他的阳气顺着剑身爆发,金光所过之处,吊脚楼的木柱纷纷炸裂,里面的蛊卵全被烧成了灰烬。白鹤龄的长鞭同时缠上金蚕蛊,银铃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我大哥是死是活,我会自己找到答案!轮不到你用假相来骗我!”
金蚕蛊在铃声和阳气的双重攻击下发出凄厉的嘶鸣,蚕身渐渐干瘪,最后化作一滩金色的脓水。
罗烟看着瞬间清醒的三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不可能……忆魂蛊从不出错!”
“错就错在,你不懂我们的念想。”陆九思将燃着灵火的艾草叶扔向罗烟,“先生的最后一句话,我已经猜到了——《青囊经》最后一页,写的是‘放下执念,方得始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