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远也连连附和:“是啊太后!郭将军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守城!只要太后与陛下肯驾临城楼,激励将士,必能士气大振,守住京城!”
他们想要她和昱儿去城楼!作为鼓舞士气的象征,甚至可能……是稳定军心、压制内部不同声音的“法宝”!
沈月曦沉默着,目光缓缓扫过郭猛那急切而隐含逼迫的脸,扫过林文远那惶恐而充满算计的眼。她没有立刻答应。
机会来了,但她绝不能轻易就范。她必须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和儿子争取到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不仅仅是从一个囚笼换到另一个更危险的“舞台”。
“国难当头,哀家与皇帝,身为萧氏子孙,大晟太后、皇帝,自当责无旁贷。”沈月曦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上位者的威仪,“然,哀家与皇帝被囚于此数月,形同废人,消息闭塞,对朝局、军情一无所知。如今骤然临危受命,恐难服众,亦难有作为。”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直视郭猛和林文远:“若要哀家与皇帝出面,稳定大局,需答应哀家三个条件。”
讨价还价的时候,到了!
郭猛和林文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急切与一丝不耐,但形势比人强,他们只能忍耐。
“太后请讲!”林文远连忙道。
“第一,”沈月曦伸出第一根手指,“即刻恢复哀家太后尊号,皇帝帝号!公告天下,拨乱反正,以正视听!”
她要先拿回名分!这是立足的根本!
郭猛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愿,但看到林文远已经点头,又想到眼下局势,只得瓮声瓮气地应道:“可!”
“第二,”沈月曦伸出第二根手指,“哀家与皇帝既出面主持大局,便需有相应权柄。即日起,一应军政要务,需由哀家与皇帝知晓,重大决策,需经哀家用印,陛下首肯!”
她要参与决策,至少要拥有知情权和名义上的否决权!绝不能只做一个泥塑的菩萨!
这一条让郭猛和林文远的脸色都变了变。这等于要分他们的权!
“太后!”郭猛忍不住道,“军情紧急,瞬息万变,若事事禀报,恐贻误战机!”
“郭将军误会了,”沈月曦淡淡道,“哀家并非要事事干涉具体军务。然,诸如调兵遣将、城防部署、乃至……是否固守待援等重大方略,哀家与皇帝,总该有权知晓,并与诸位共商吧?否则,如何称得上‘主持大局’?”
她的话合情合理,将自身定位为“共商”而非“独断”,既表明了态度,又让郭猛和林文远难以强硬拒绝。在国难当头的背景下,完全将太后和皇帝排除在决策层外,于理不合,也容易授人以柄。
林文远沉吟片刻,看了一眼焦躁的郭猛,咬牙道:“此议……也可行!只是需约定,紧急军务,可由郭将军与臣等先行决断,事后禀明太后与陛下!”
这是一种妥协。沈月曦知道,现在不可能一下子拿到全部权力,能争取到知情权和事后追认权,已是巨大的进步。
“可。”她点头同意,随即伸出第三根手指,目光灼灼地看向两人,语气变得异常坚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哀家与皇帝,绝不再回这倦勤斋!需移驾……乾元殿!”
乾元殿!那是皇帝日常处理政务、接见臣工的正殿!象征着皇权的核心!
她要带着儿子,真正重返权力中枢!
此言一出,郭猛和林文远的脸色彻底变了!
移驾乾元殿,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对母子将不再是被软禁的、可以随意拿捏的囚徒,而是真正回到了帝国政治舞台的中央!虽然权力依旧可能被架空,但那名分、那位置本身,就拥有着巨大的象征意义和潜在的号召力!
“不行!”郭猛第一个脱口反对,眼神凶狠,“乾元殿乃机要重地,岂是……”
“郭将军!”沈月曦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凤眸含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如今叛军兵临城下,京城危如累卵!哀家与皇帝若依旧困守在这冷宫偏殿,如何能‘稳定人心’?如何能‘凝聚士气’?!难道要让天下人,让守城将士看着,他们所要扞卫的太后和皇帝,至今仍是被尔等武夫囚禁的阶下之囚吗?!”
她的话,如同鞭子般抽在郭猛和林文远的脸上!更是直接点破了他们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
是啊,若想让这对母子发挥最大的“旗帜”作用,就必须给予他们相应的地位和尊严!继续让他们待在冷宫,这“激励士气”从何谈起?只会让有心人质疑他们这些掌权者的诚意和动机!
林文远脸色变幻,显然也在急速权衡。让沈月曦母子回乾元殿,确实风险更大,但眼下的危机,似乎更需要这面旗帜发挥最大效用。而且……乾元殿也在宫中,仍在掌控之内……
他看了一眼脸色铁青、却又被沈月曦质问得哑口无言的郭猛,把心一横,开口道:“太后所言……亦有道理!值此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移驾乾元殿,以示朝廷上下同心,共抗外敌之决心!郭将军,你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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