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沈月曦继续道,“对周珩在京城可能残余的势力,尤其是与兵部、与军械后勤相关的暗桩,加大监控力度。但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知道他们最近在忙什么,与谁联系,尤其是……是否有与北地相关的异常动向。”她怀疑,那批失踪的弩机图纸或部件,可能还有后续交易或运输。
“是!”
“还有一事,”沈月曦沉吟道,“北狄使者失踪,其手下可能仍在城中活动。他们目标明确,就是图纸和情报。想办法,在京城黑市或专做偏门生意的渠道,放出些风声,就说有‘好东西’(可暗示为军械图纸或情报)急于脱手,但要价极高,且只与‘懂行’的北地大买家交易。设个饵,看能不能钓出鱼来。”
韩七眼睛一亮:“娘娘此计甚妙!属下立刻去安排,务必做得逼真。”
韩七领命而去。沈月曦独自站在殿中,望着摇曳的烛火。这是一步险棋,主动放出诱饵,可能引蛇出洞,也可能被蛇反咬。但局势至此,被动防守已难以破局,必须主动制造变数,在混乱中寻找机会。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却极力压抑的脚步声,一名靖安卫暗桩(伪装成宫女)匆匆入内,脸色发白,手中捧着一个沾着泥污、似乎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小铁盒。
“娘娘,在西郊火场边缘,靠近河沟的一处鼠洞旁,我们的人扩大搜索范围时,无意中发现的。埋得不深,像是匆忙掩埋。”暗桩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铁盒奉上。
沈月曦心头一跳,接过铁盒。盒子没有锁,她轻轻掀开。里面没有图纸,也没有金银,只有几块烧得半焦的羊皮碎片,以及一枚被烟火熏得漆黑的……青铜虎符的一半!
虎符!调兵之信物!虽已残破,但其上篆刻的“朔风”二字,仍隐约可辨!更重要的是,虎符断裂的茬口很新,不似古物,倒像是近期被故意毁坏!
沈月曦拿起那半枚虎符,指尖冰凉。朔风营的虎符残片,出现在西郊火场附近……这意味着什么?是有人在转移或销毁信物时仓促遗落?还是……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或警告?
她仔细查看盒中的羊皮碎片,上面的字迹已被烧得难以辨认,但隐约有几个模糊的词语,似乎是“……约定……朔风……接应……北……”
朔风营……接应……北……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如同毒蛇般窜入沈月曦的脑海。
周珩的朔风营,难道不只是用来对抗北狄,更是用来……在关键时刻,与北狄“接应”?那所谓的“决战”,究竟是御敌于国门之外,还是一场演给朝廷看的、与北狄合谋的大戏?!
窗外,秋风呼啸,卷着枯叶拍打在窗棂上,如同战场上的箭矢破空之声。
暗箭,已从意想不到的方向,露出了淬毒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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