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斋” 打烊后的夜晚,暖黄的灯光透过天花板上挂着的复古灯笼洒下来,灯笼绢面上绣着的 “晚香” 二字在光影里若隐若现,丝线的光泽随着灯光流转,将店铺里的木质货架染成温柔的蜜糖色。货架第三层整齐摆放着今天剩下的少量糕团,有裹着油纸的蟹壳黄,也有装在青花瓷碟里的桃酥,每个蟹壳黄的油纸都印着 “晚香斋” 烫金 logo,边角处还细心地折出菱形纹路,透着老铺子独有的讲究劲儿。
李萌萌蹲在操作台前,手里攥着一块半干的柠檬味抹布,指腹顺着松木操作台的纹理轻轻擦拭,台面上残留的面粉被擦成细小的粉团,簌簌落在垃圾桶里。指尖划过光滑的木料时,能触到岁月留下的细微凹凸 —— 那是二十多年来无数次揉面、切馅、擀皮留下的痕迹,像是老铺子的年轮。耳边还回荡着白天顾客们的夸赞,张阿姨攥着她的手说 “这蟹壳黄比上次来吃的还酥,牙口不好都能嚼动”,穿校服的小姑娘趴在柜台上笑着喊 “以后买糕团就认你们家了,我要带同学来”,那些话语像小石子投进心湖,漾起层层温暖的涟漪,让她嘴角忍不住又向上扬了扬,连擦拭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苏晚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温水走过来,白瓷盆边缘印着浅粉色的缠枝莲图案,釉色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盆沿还沾着两颗晶莹的水珠。她将抹布浸在水里轻轻揉搓,泡沫顺着指缝溢出,带着淡淡的柠檬清香,渐渐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面粉味。拧干抹布时,她特意将抹布对折两次,用指腹按了按湿度,确认不滴水才递到李萌萌手边,轻声叮嘱:“别擦太用力啦,这操作台可是我们‘晚香斋’的老伙计,是我奶奶当年托人从城郊老木匠手里订的老松木,据说那棵松树长了几十年才成材。用了二十多年都没变形,木纹里都渗着糕团的香味呢,得轻着点对待。” 说着,她还伸手摸了摸操作台边缘被磨得圆润的转角,指尖在木料上轻轻摩挲,眼神里满是珍视,仿佛在触碰一段藏在木纹里的珍贵回忆。
林默则坐在靠窗的小木桌旁,桌子上铺着一块浅灰色棉麻桌布,边缘有些磨损,却透着生活的质感。桌角放着一个青瓷笔筒,里面插着几支不同颜色的马克笔,红色那支的笔帽上还沾着点面粉,是白天记录数据时蹭上的。他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皮边角有些卷边,上面用蓝黑钢笔写着 “晚香斋顾客反馈记录”,字迹是苏晚奶奶的,笔锋遒劲有力,带着老一辈人做事的认真劲儿。他指尖轻轻划过纸上 “蟹壳黄酥脆度需保持”“希望增加低糖款糕团”“建议推出礼盒装” 等字迹,偶尔停下来用红色马克笔在重点内容旁画圈,笔尖在纸上留下清晰的痕迹,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抬头看向正在收拾的两人时,他嘴角噙着笑意,指节轻轻敲了敲笔记本:“今天蟹壳黄销量创新高,比平时多卖了五十三个,好评率 100%,萌萌可是立了大功。咱们今晚别着急收拾,我从家里带了去年明前的龙井,泡壶茶,好好聊聊?”
苏晚眼睛一亮,像个找到糖果的孩子,转身快步走向货架最上层,踩着一个矮矮的木凳取下一个青花纹路的瓷罐。瓷罐盖子打开时,一股清新的茶香瞬间散开,带着春日茶园的湿润气息,在空气中轻轻萦绕。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银茶匙,小心翼翼地舀出三克茶叶,放进烫好的白瓷盖碗里。热水注入的瞬间,茶叶在碗中翻滚舒展,嫩绿的叶片渐渐沉底,茶汤也变成了清澈的淡绿色,像揉进了春天的颜色。她分茶时动作轻柔,手腕微转,青瓷茶杯里的茶汤刚好七分满,递到两人面前时,还不忘提醒:“小心烫,这茶刚泡好,前三泡香气最足,得慢慢品才尝得出滋味。”
三人围坐在小木桌旁,茶杯里的热气袅袅升起,在灯光下凝成细小的水珠,轻轻落在桌面上,晕开小小的水渍。窗外的夜空缀着几颗疏星,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偶尔有晚风吹过,卷起米白色窗帘的一角,带来街边桂花树的甜香,混着杯中的茶香,在小小的店铺里交织萦绕。这样的夜晚安静又惬意,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包裹,让人忍不住卸下一整天的疲惫,敞开心扉聊起心里话。
“萌萌,你第一次独立做蟹壳黄就这么成功,连张阿姨都拉着我夸‘比小晚第一次做的还像样’,以前是不是接触过糕团制作啊?” 苏晚抿了一口茶,温热的茶汤滑过喉咙,留下淡淡的回甘,让她舒服地眯了眯眼。她看着眼前这个做事认真、眼神清澈的女孩,总觉得她身上藏着很多故事 —— 明明上周还对着起酥步骤反复请教,连面团的软硬都要问好几遍,却能快速掌握数据化制作的要点;收拾操作台时,会下意识把工具按使用顺序摆放,连抹布都要叠得整整齐齐,透着股超乎年龄的细致;说话时偶尔会流露出对传统手艺的敬畏,不像刚接触这个行业的人,倒像对这份工作有着特殊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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