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食品检测中心的报告用牛皮纸信封封装着,递到林默手中时还带着油墨的清香。但展开报告的瞬间,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3 号地、7 号地样本检出高效氯氰菊酯,含量分别为 0.07mg/kg、0.08mg/kg,该农药未列入有机种植允许使用名录”,一行黑色宋体字像重锤般砸在众人心上。
“高效氯氰菊酯?” 苏晚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她快速翻阅报告附录的有机农药名录,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条目,最终摇摇头,“这是拟除虫菊酯类农药,毒性中等,残留期长,根本不允许用于有机种植。周社长,你之前说用的是有机农药,怎么会出现这种成分?”
老周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抢过报告反复翻看,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不可能…… 我明明买的是‘有机专用农药’,经销商说绝对符合标准,怎么会有这个成分?”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瞪向一旁的小周,“是不是你小子图便宜,买了假货?”
小周吓得连连摆手:“爸,我就是在镇上的农资店买的,老板说这是最好的有机农药,我真不知道里面有这个成分……”
林默没有参与争执,目光落在报告的另一组数据上:10 份样本的黏度检测结果分别为 440cP、442cP、445cP、448cP、450cP、452cP、453cP、454cP、455cP、443cP,经计算,平均黏度 448cP,波动范围 ±3.4%。“周社长,除了农药残留问题,糯米的黏度波动也超出了我们的要求。” 他拿出计算器,快速报出数据,“林记的采购标准是黏度波动≤±2%,而基地的波动范围达到了 ±3.4%,超出标准 70%。这意味着生产出的糕团口感会时软时硬,无法保证品质稳定。”
为了让差距更直观,林默当场绘制了两组图表:一组是 “农药残留类型对比图”,用红色柱状图标注超标农药的含量,与有机允许的苦参碱(合格样本中检出,含量≤0.02mg/kg)形成鲜明对比;另一组是 “黏度波动趋势图”,用折线图连接 10 份样本的黏度数据,标注出林记标准的上下限,清晰显示有 6 份样本超出波动范围。
“现在情况很明确了。” 林默将图表推到老周面前,语气沉重,“第一,基地使用的农药存在成分造假,导致残留超标,这是原则性问题;第二,黏度波动超出标准,反映出种植流程的精细化程度不够。这两个问题不解决,我们无法签订合作协议。”
老周盯着图表,沉默了许久,重重叹了口气:“林老板,我知道问题严重,但整改要花多少钱啊?我这基地一年的纯利润也就几万块,要是投入太多,我实在承担不起。” 他掰着手指算起来,“换农药要花钱,培训工人要花钱,买设备记录数据也要花钱,万一整改完你们不合作,我这钱不就打了水漂?”
“是啊,爸。” 小周也在一旁附和,“我们种糯米本来就赚不了多少钱,要是再额外投入,万一达不到标准,损失就更大了。”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看着老周纠结的神情,想起之前考察时看到的野生桂花树,以及老周整合周边农户的意愿,心中不忍:“周社长,整改的成本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我们可以帮你梳理出最关键的改进项,优先解决核心问题,后续再逐步完善。”
林默点点头,立刻拿出纸笔,开始制作 “基地改进成本 - 收益测算表”。他结合市场价格和基地规模(按 10 亩地计算),逐一核算各项成本和预期收益。
“周社长,你看这份测算表。” 林默将表格推到老周面前,“总投入只要 3300 元,其中人员培训的费用由我们林记承担,你实际只需要投入 2500 元。改进后,我们按 12 元 / 斤的价格采购,比市场价高 0.5 元 / 斤,10 亩地一年可多赚 2000 元,再加上减少的原料损耗和不合格品,一年总收益增加 2500 元,1.3 年就能收回全部投资。而且一旦达成长期合作,你还能整合周边农户,扩大种植规模,收益会更高。”
为了让老周更直观地看到改进后的好处,林默又绘制了 “改进前后品质达标率预估图”:用柱状图对比改进前 80% 的综合达标率(农药残留 + 黏度波动),改进后预计达到 98% 以上,与林记的采购标准完全匹配。“你看,改进后不仅能满足我们的要求,还能提升糯米的市场竞争力,就算以后不跟我们合作,也能以更高的价格卖给其他客户。”
老周盯着测算表和图表,眉头渐渐舒展,但仍有些犹豫:“话是这么说,但这 2500 元对我来说也不是小数目。而且改进流程会不会很复杂?我和工人们都是老农民,怕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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